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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惊疑让我颤抖着手摸了摸肚子,接着松了一口气,因为肚子还鼓着,说明我儿子还在里头。——可天台上站着的那个又是我儿子,我、我哪来那么多儿子?六个孩子什么的我只是说着玩的,你不能跟我认真啊亲!
肚子里怀着一个,面前又站着一个,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未来的某天我还得怀上第二颗蛋,那颗蛋里孵出来的才是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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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如果我最小的孩子是男孩,他就要叫栖。
他会有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眼睛,性子或许很安静,又或许很调皮,但一定很喜欢对他老爸我撒娇。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会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面前,他的眼睛里将永远没有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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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的羁绊很神奇,亚特兰蒂斯的血统似乎让这种联系在她的子民身上更加清晰地放大。一个从未有过的孩子,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知道他没说谎。
我的小儿子,他就站在我面前,漆黑的长睫像受伤的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抖,消瘦的背脊被那些我所不知道的沉重压得直不起来。他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都经受过什么,我全都不知道。
他低着头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只要推开门,走上两步就能抱住他。然而我没动,根本就忘了腿的存在。有一点微不可察的水光从他长睫的遮掩下溢出眼眶,很快又被风吹走。我站在原地觉得眼眶疼得像要裂开,伸手一摸,眼泪流了一脸,都被风吹凉了。
在还没有成为一个父亲之前,我想着要让自己的孩子永远有一双清澈的眼睛,脸上总是带着无忧无虑的笑。然而当我的小儿子站在我面前时,却面带疲惫,满眼忧郁。他从未来的某个时间回到了这里,守着这个秘密,一个人在远处,孤单地注视着我们。
孤单地,安静地,看着这个不属于他的时间。
墙角的那只老鼠终于蹲累了,抖了抖胡子,窸窸窣窣地跑开。
他听见门后的动静,眼神顿时变得像狼一样狠戾,瞬息穿透了几近凝滞的空气——
“谁?!”
赶在这声暴喝之前到来的,是灼热的剑光和暴戾的杀气。
画面在眼前变得凝固,光的粒子飞舞的轨迹清晰可辨。眼里清楚地看到面前的门板怎样被红色的剑光撕裂,脚边的老鼠又是怎样吱吱地叫着像吹胀的气球一样炸得血沫横飞。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死在他剑下,那炙热的剑光就这样铺天盖地地袭来,震得空间隐隐发颤,出现了细小的裂纹。躲闪不及,连声音也被堵在喉咙里,只能看着剑光像烟花一样在眼前炸开,碎成了无数道流光从身侧划过去——
然后,没有一道落在我身上。
在被发现之前吸入的那口气一直憋到烟尘消散才重新呼出来,出了一身冷汗,脚软得差点没站住。身后的墙壁却不像我本人一样走运,即使不回头看也知道墙体上留下了多狰狞的痕迹。火焰沿着墙上的裂缝缓缓地流下,吞噬着它们触碰到的一切,寂静的空气里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栖的大杀招越过了我,砸在我身后的墙壁上,把它们砸得稀巴烂。
我花了一些时间艰难地消化了这个事实。
这很难。因为我就站在这堵墙之前,无论如何栖的剑光都该先落在我身上,而不是跟没看见我似的掠过去。
难道剑光也长了眼睛,晓得自己拐弯?
无论如何,没了门板的遮蔽,我暴‘露了。
无遮无挡地吹在脸上的风让我感觉有点发虚,要是他们问起我都听见了多少,那该怎么解释?
不过修站在原地,目光从头到尾都没落在我身上,就好像门边没站着我这么一人。他沉默着走上前,将右手放在栖的左肩上,低沉地开口:“你已经失去了平常心,连门后躲着的是什么都察觉不了——”
像所有要求严格的父亲一样,他对自己的儿子不满意地蹙起了眉,“这样的话,你要怎么遵守你的誓言?”
我在劫后余生的庆幸里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朝栖那个方向望去。烟尘里,只有少年放下阔剑的动作格外清晰。他眉目间的戾气还没完全消散,也跟没看见我一样,沙哑着嗓子道:“我下次会注意。”在这之后他又犹疑了两秒,才把那个有些陌生的称呼叫出了口,“——父亲。”
“战场上没有下一次。”修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