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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嶷紧紧抿着唇,半晌才苦笑道:“我虽有心告归,却终究无大兄这般魄力。”
……
陈嶷双眉不禁一拧,缓缓说道:“当在明年。”
……
和陈嶷交往的一点一滴犹如放电影一般浮现脑海。
毫无疑问,陈嶷是一个奇才,若能得他相助,和盖胤一文一武,他有自信在未来的乱世打拼出一份绝不逊色于袁、曹的基业,可惜……一切成空。
盖俊跌跌撞撞走出房屋,仰头望着蔚蓝天空,喃喃自语:“贼老天,既然你赋予了他这么高的才华,为何又让他未经施展就泯灭人间?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吗?贼老天!”
“子源!子源!你最好的朋友公尚死了!”
规模雄伟,宏丽壮观的大汉帝国皇宫,嘉德殿。
臧洪头戴进贤一梁冠,手执兵戈,如往常一样立在宫殿廷廊一角,忽然感到莫名一凛,继而胸口剧痛难耐,这不是**的疼痛,而是来自心灵。他用手轻轻地捂住胸,眉头紧锁的远眺宫外。
“为何我会感到这般难过?一定是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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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西州少年第五十六章扶棺至徐
更新时间:20118182:11:47本章字数:4633
白天那一瞬莫名的心悸令臧洪忧心忡忡,站班回来,躺在榻上彻夜难眠,天色方亮,他一跃而起,连净面也顾不上,骑着马离宫出城,因今日是他的休沐日,是以通行无阻。
入太学后时有学子缟素装扮经过,悲伤痛哭,臧洪心中更慌。顺着熟悉的小路直驱博士、童子郎住区,临了陈嶷宿舍,就见门上缠着白绢,隐有哀乐传出,臧洪身形猛地巨震,只觉得天旋地转,从马上跌落下来。
臧洪五体趴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入土中,神色恐惧,口中呢喃:“公尚,莫吓我!公尚,莫走……”片刻抬起头,瞪着一双灯笼似的赤目,歇斯底里地高呼一声:“公尚……”连滚带爬冲向大门,因为冲得过急,被门槛绊住摔倒,鞋子都踢飞了,他犹不觉,死死看向面前一群缟素加身的好友,盖俊也在,独不见陈嶷。
盖俊上前蹲下托起宛如木头人似的臧洪,轻声说道:“子源,你来了。”
臧洪神情呆滞地道:“为何高挂白绢,为何身着缟素,公尚呢?”
盖俊别过头,不忍相告。
“为何不敢顾我?”臧洪挣开手臂,怒指一众徐州学子:“你们答我,公尚呢?”
众人尽皆涕泣,无人答话。
盖俊叹道:“公尚走了!”
“放屁!你片谁来?五日前休沐我三人还在一起喝酒——”臧洪一把推开他,踉跄着奔入内房,陈嶷仰卧榻上,头散乱,面色灰白,一动不动。他悲吼一声,来到榻边,紧紧握住陈嶷的手,以头撞榻,口里一遍遍呼唤,仿佛这样做就能够唤醒好友。
盖俊紧跟而入,默默站在其后。
臧洪泄了足足一刻钟,才回顾盖俊,哑声问道:“公尚何时走的?”
“昨日。”
臧洪转回头,凝视着陈嶷,痛哭流涕:“五日前一别,竟是永诀?此憾何解?”
盖俊一屁股坐到他身侧,用力搂住他的脖颈。
臧洪喃喃道:“子英……公尚去时你在旁吗?”
盖俊凄笑道:“在……我亲眼看着他离开人世,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吧?”
“他……可有遗言留下?”
盖俊点头道:“有,让我送他回乡。”
“为何不是我?”
“怕耽误了你的前程。”
臧洪哭喊道:“什么前程!与我友相比,前程狗屁不算,我定要将公尚送回家乡……”
盖俊说道:“嗯。因等你之故,还未给公尚洁身,我俩一起来吧。”
二人煮了水,为陈嶷擦洗身子,梳理打扮,并给他换上一套崭新衣裳,汉代人死去有“饭含”一说,即口含玉石珠贝等珍物,臧洪想也不想一把抓下腰间佩玉放入陈嶷口中,盖俊知道这玉是他家传之物,平日异常珍视,从不愿让人碰触。
经过两人精心梳洗,陈嶷又恢复了神风俊朗之相,只是看着好友的样子,他俩悲从心来,再次涕泣。
过了一会儿,盖俊唤来陈嶷仆人,使他即刻回家哀,由于有二人送归,就无需派人来迎丧了。之后臧洪留下主持大局接待来吊者,他则外出去买棺木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