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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错落铺洒在床面,平添几分安宁惬意。
暄阁的采光很好,尽管不算高楼,但日出日落的晴暖光华几乎不怠分毫地尽情铺陈在顶楼,三面敞开的窗户热情地承接温暖日光。所以春秋两季时节,顾炀墨常常久住于此,他对于温暖的渴望与向往近乎痴迷,连阎晟渊偶尔也会反思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寻常。
顾炀墨曾对阎晟渊坦言,当初愿意留下来的原因之一就是阎晟渊有着十分令他合意的温暖体温,那是一种与普通人不同的,特有的温度和感触,让他心生迷恋和不舍。
一日;两人如同往年一样留宿暄阁;夜半人寂初定时,顾炀墨缓缓坐起身,借着暗淡浅白的月光,无言打量着在左侧熟睡的阎晟渊。
睡着的时候,阎晟渊敛下了那双黑眸中的张扬与肆意,打磨了锋芒毕露的尖锐与狂野,皓洁的月光给他镶嵌上一层静谧的柔和;双手沾满了鲜血与杀戮的人怎么可以有如此自然的表情,孩童般纯真,人畜无害的样子。
在他面前,阎晟渊总是毫无保留地将一切托付,像个心无城府不谙世事的小孩。
他知道,他信任他,全心全意的。可是,他难道没有料想过他可能的背叛吗。
顾炀墨的手如他的人一样,常常带着拒人千里的凉意,又像上好的软玉,握久了会被覆上一层淡淡的暖。也许这也是引阎晟渊执迷的一点。
现在,略带凉气的手轻轻抚过阎晟渊脸颊的轮廓,沾上一点干燥的温度,继续向下滑动;停留在脖颈上,感受得到血脉有力的跳动,人体的温热,一如既往令人流连。
虎口张开,四指微分,拇指交错。
白如瓷玉的修长手指将脖颈圈起,渐渐使力。
四下寂静,无人语,无杂音,无虫鸣蛙扰;只有清浅平稳的呼吸此起彼伏,仿佛相互应和;连风都滞了身形,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
一瞬镌刻永恒。
在阎晟渊的剑眉蹙起的同时,顾炀墨的手腕被一双暖热有力的大手握住,随后澄澈得似乎撇开了情感的眼,与漆黑深邃的眸子相对。
顾炀墨穿着单薄的里衣,上身微向前倾,柔顺黑直的长发随意束起搭在左胸前,几缕稍短的青丝垂于空中,带着慵懒的漫不经心。此刻,俊秀儒雅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很难想象他情动时的生动与妖媚——淡漠得如同什么都不在意。双眼就像无神的瑀石,美丽而空洞,嵌于温雅的脸庞。视线落在稍敞的领口,还能看见前事余留的青紫红痕。
“炀墨。”低沉的嗓音隐约透着不解与迷惑。
顺着阎晟渊的意思,松开的手被握在掌中。顾炀墨微眯双眼,享受这熨帖的暖意。细长白皙的脖颈在月光勾勒下显出美好的弧度。
阎晟渊伸臂将失神的人勾回身边,圈着顾炀墨的腰,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胸口。沉稳的重量忽然让人分外安心。
顾炀墨困顿片刻,随即将左手与环着自己的人的右手十指交错;右手亦然,与阎晟渊的左手相握垂于另一侧。
竹影轻轻晃动,窗外的竹叶摩擦出沙沙声响,微风自由地在房屋里穿梭,像迷失了方向的游子。
“睡吧。”
阎晟渊不想追究顾炀墨疑似反常的举动,尽管他钳住了他的脆弱,但是并没有杀意,连蠢动的试探都算不上。
既然是他,那又何妨,自己早已将染黑的罪孽的堕落的灵魂全权交付于他,这颗心,这个人,都已是他的俘虏,更何况这条性命。
阎晟渊曾说,顾炀墨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外表故作冰冷无情,而内蕴纯粹温和。一眼看去往往难以发现其中奥妙与绮丽,尽数被他强硬的手段和凌厉的作风蒙蔽。明明温润如玉的俊雅五官,硬是消散了几分柔和可亲,换作不近人情的淡然。只有在两人相对时,他才肯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肆意任性,跋扈嚣张,将质朴温柔纯粹的本性和倾世的才华随意挥洒。
阎晟渊庆幸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块瑰玉的工匠。
往事成风日已高,白头回首话短长。
念君千岁只朝夕,愿得晨末不相离。
☆、'萧萧'望洋兴叹
作者有话要说: 金谷园
杜牧
繁华事散逐香尘,
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
落花犹似坠楼人。
萧珣将整个身子一点点地全部浸泡进水里。
冬天的池水干净、透彻,还带着秋日的清亮,一眼见底。但也凉得彻骨,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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