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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接过玉,垂下头不看他。
阎辕澜倒像被勾起了兴趣,将窦怀准拉到桌边坐下,一反常态地絮叨:“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呆了多久?”
这些事当然早就派人查了,但却想听他亲口对他说。
“没,多久。”窦怀准满不自在,就像一只面对老虎的幼猫,尽管老虎藏住獠牙,善意表示出亲切,但反复酝酿的仇恨和恐惧仍难以在短时间内治愈。
“你以后跟着我,可好?”
窦怀准猛地抬头,那样俊美的眉眼,带点笑意,蕴含少有的温和,他几乎都要不自觉点头。
死去的亲人,流淌一地的血液,空气中残留的杀戮气息。脑海里千回百转也不过转瞬之间,将坚定在眼底埋藏,窦怀准垂下眼睫、吐字清晰:“好。”
岂能放过这样轻而易举得到的机会,一次换亲近,他不亏。
阎辕澜在玉散风留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金陵,有人惊奇,有人钦羡,有人嘲讽,有人不屑,不一而足。所谓名人效应。
窦怀准跟着阎辕澜进了竹林后的内院,如坐针毡地在外阁等阎辕澜和玉散风的主人,玉璟赪,协商赎买事宜。他不确定有过一面之缘的楼主会不会这样轻易放他离开,毕竟他还没有为玉散风做出什么有价值的事。
其实内阁里的两人只是浅酌叙旧而已。
另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英俊男子也在一旁饮茶静待。他的眼角有一条浅浅的疤,在光洁的面上稍微显眼,却丝毫不减英挺的气质,反而增添几分锐气,显得更有魅力。一袭漆黑短衫,袖口以浅银镶边的护腕紧套,下裤小腿以下的部分扎在黑靴里,这副干练打扮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精神和沉稳。大概是护卫之类的人。
玉璟赪,也是金陵的奇男子。只身一人在年仅十七时便一手建造了玉散风,大至楼阁选址、房间格局,小至饰物布设、桌椅摆置,甚至女姬男倌,无一不为亲自定笔甄选。为青楼却融合男女,内部有序分离,房间隔音且隐蔽,给予充足的独立与隐私空间,这等细节不胜枚举,如此是为开朝第一家,这种精心又熨帖的设计经口口相传,渐渐声名远播,吸引了大量慕名而来的远客,玉璟赪因此独一成为以此行出名的富商。
现已近十年过去,玉散风里的美姬俏倌换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此地寻艳的人却从不曾减少。据传玉散风一日入账可抵寻常人家三载食宿,可见财富之盛,成就之高。
玉散风的大门难进易出,对新人的身世前科都有所记录,在自愿签署卖身契前,还须经由楼主过目。虽是风尘之地,但若称才子佳人,是定无不妥的。窦怀准便是在那时被询问,为何年纪轻轻想入这行。
约摸半个时辰后,玉璟赪先行步出,神态自若地朝窦怀准招手:“你随我过来。”
窦怀准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走在后面的阎辕澜,待对方微微颔首,方举步跟上玉璟赪。
转过几道折,进入拐角的暗门,扑面便是烟雾缭绕,重纱叠帐,透着奇异诡谲。
玉璟赪让窦怀准坐在侧间的床上,从旁侧柜子里拿出一叠绒布展开,轻声说:“你不是想报仇么,那些明显僵硬、刻意遮掩的小动作可瞒不过阎家主。”
绒布上,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排成两列。窦怀准曾在一本医书里看见过对此术的介绍,却不曾见哪个大夫用过:针灸。极其考验医者对人体穴位的了解程度以及对套针使用的精确掌握,稍有不慎,便可轻易致人殒命。
玉璟赪勾起唇角:“——只要依顺序扎对穴位,便能够让人暂时性失忆。我不会害你,你信我么。”
“……”窦怀准咽了口唾沫,定定凝视着反射白芒的针尖,“为什么,帮我。”
“人生唯短,不过图一分趣意而已。”如此坦率,倒叫人说不出责问的话来。
这燃到满室朦胧的熏香似乎终于发挥了它镇定安神的作用,窦怀准按捺下内心的不安与焦躁,深深注视玉璟赪那坦荡晶亮又摄人心魄的黑眸:“我信你。”
入眼是层层叠叠的薄纱帘幕,怎么也看不真切帘后的人如何,只一影影绰绰的黑色轮廓。窦怀准站在桌旁,正疑惑着,便听见一个温润清雅的嗓音缓道:“窦怀准,年方十五。这般年纪,为何想要进玉散风。”
稍稍迟疑,窦怀准文不对题地慢吞吞道:“这里,可不可以卖艺不卖身?”
一时静寂,只听帘后的人轻笑,像是带着戏谑感慨,怎么还有人有这种天真想法。
熏香淡淡,风起吹散,帘幕微动,佳人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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