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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堂点烛,案上摆列寿桃寿面。午前贺客齐到,男女约有数人,外面设筵,内里亦摆宴。早辰吃面,晚上开怀畅饮,十分热闹。
酒闲人散,已近初更。屈生是日颇有酒意。回归卧室与是小姐闲谈,说到岳父精神甚健,何不置妾生子以续香烟?那立嗣一层,止有吴二是近房,但那二子十分顽皮,容貌粗蠢,决非发达之人。将来如嗣他为子,恐难继家声,还是自己生下为是。
吴小姐道:“此话固是正论,奴与母亲也曾劝谏过爹爹无数次,怎奈一生专信命理,认定无子,除非死后方可立嗣。说是八字算定。”
屈生道:“那八字也有靠不住的。即如你我八字,算你命好是不错的了;若说我一定封侯,这可上了当了。”
小姐闻言诧异道:“怎么说上当,此话怎讲?”屈生那时已醉,由不得就将夏老先生替他设计,改造八字,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又道:“如今是夫妇,已生下孩儿,还瞒你做甚么?我的生日是月初六,非嘉平月初六也。”
小姐闻言猛然醒悟,说道:“那夏先生为何能知我父专信八字?为君决策果然投其所好。其中虽曰天意,一半由人力也。如此说来那命中无子之说,愈不足凭了。”
屈生道:“诚然诚然。但此话止可你知,千万不可对岳父母说明,恐老人家记恨。”
小姐道:“那是自然。”
一宿已过,次早屈生夫妇起来,叩谢了吴公失妇,出门拜谢贺客了。晚闻小姐在父母房叙话,说蓟生辰,小姐一时忘了检点,竟把屈生昨日之言向吴公说明。吴公闻言止气的面目更色,心中大怒,想道:“好一个小畜生,竟敢与江期星士设谋,定计诓骗娶我爱女,此仇若不报,枉自为人。但如今生米已成熟饭,事隔两年,怎样报复?”
心中想来想去,得了主意。且听边关信息,若朝廷发兵杀退了番兵,再寻别计;若边关紧急,将帅无功,那时我托晏中丞上本,保举这小畜生去领兵退敌。想他懦弱庸夫,焉能出战?一去必丧师辱国,朝廷必定问罪,他焉有活命?若两军阵前被敌人杀死,也是意中之事。止要举他出征,总无生理,那就是老父借剑杀他的妙算。此时且休说破。
吴公主意拿定,反怒为笑对小姐道:“事已如此,莫非天缘。他那真生日也是大贵八字,就是不改,我也招他为婿。徒费一番心思,反落话柄耳。”小姐闻言只当他父并不恼恨,谁知吴公早有主意,要缓缓下手也。
不言吴公屈生之事,再说常元帅与徐参赞霍先锋领着八万步兵,在路行程非止一日,来到甘州,住扎两日。在甘州时到处访问,寻着了一个熟习路径,去过番国,深通番语之人。此人姓吕名联甲,年纪六旬有余,曾做经商往返番国十余次,由番国至玉门关路程俱记的清,凡番人番语都能通晓。常爷寻了这人,延入营中,待以上宾,好探听番人消息,亦用兵之苦心也。
歇马二日又复前进,所过地方留心看视何处可以安营下寨,何处可以埋伏用兵,何处有径可通,何处有险可恃,细心察看,命随行书手绘图书记。常爷盖恐玉门关万一不守,好在措路屯兵以拒之,深谋远见,果是名将作为。
在路行程,不觉离关不远。蓝旗报道:“现离玉门关止三十里矣。今日天晚,恐进关不及,请令定夺。”常爷吩咐就在此权且安营,明早进关。一声令下,三军忙安下营盘,支起帐篷,埋锅煮饭。
常公坐在中军帐中,与霍徐二公议论军情,随请吕老者来一旁坐下。常爷细问他番国用兵以何者为先?吕老者道:“番人素性强悍,临阵有进无退,除死方休,所持血气之勇。善用长枪与五股钢叉,行走甚快。若与他交战,非用计策取胜,或诱之使前,或疑之使惧,令彼疲于奔命,或暗劫其粮,或离间其众,令彼无有战心。然后出奇兵,设埋伏,生擒其人,劝谕之放还,再获再纵,自得其心服,如是不难平矣。若不用谋略,徒恃兵威,以我中原柔弱之人,当彼视死如归之敌,每战必败也。”
常爷道:“先生之言是也,老夫当如所教行之。倘得邀天之幸,灭此强敌,当奏闻圣主以赏先生之功。”吕老者道:“小人无知,辱承元帅下问,敢竭愚忱,敬抒浅见,元帅采择而行之。但望马到成功,免得苍生遭难。小人何敢妄想立功受赏?”
常爷道:“先生何必太谦,以后诸事万望指教。”说罢老者退出,归帐安寝。
这里常爷与徐霍二公道:“这吕老者所言深合用兵机宜。就只怕旷日持久粮饷不济,朝廷再催促进兵,老朽就束手无策了。若粮饷不缺,无欲速,徐以图之,要平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