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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隔壁住的那几个元兵喝了一晚上酒,撒了半夜的酒疯。客店又小,墙壁又薄,邻屋的污言秽语之声、拳打脚踢之声、呕吐排泄之声,悉数传到她耳朵里来。到得最后,几人终于纷纷入睡,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像打雷一样。
杜浒却似浑然不觉,微微的鼾声响着,睡得正香。奉书与他相处日久,对他的鼾声已经习以为常,但这邻屋的陌生噪音却扰得她心烦意乱。她耐了又耐,忍不住想溜到隔壁房里,搞些小动作,譬如把他们的鞋子丢去窗外,便壶倒在床上,或是把他们的衣服剪烂,捉弄一番。以她此时的能耐,这些也并非难事。她想象着这些鞑子醒来之后的狼狈样儿,不由得面露微笑。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掀开被窝,打算下床。可是脚还没沾地,便听到杜浒低声道:“干什么去?”
她一口气登时泄了,连忙爬回床上,脸埋在枕头里,说:“我……我有点冷,想去拿件衣服。”
话音未落,便听到空中风响,一件东西掷了过来。她连忙接住,摸出来是他的外套。
“冷也不用出门。外面更冷。”
她脸上一热,说:“我也没说要出门啊。”欲盖弥彰地将外套裹在身上,又拉回棉被盖上。
杜浒冷笑一声,“那就好。”便不再说话,继续睡了。
奉书心中惴惴,不敢再动弹,心想:“难道他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他就算没猜到,我一出门,非被发现不可。”想到杜浒晚间警告自己不准惹是生非,也只能心里叹一口气,默默将隔壁几个鞑子骂了一遍。
到了后半夜,隔壁鼾声渐喑,她却真的冷起来了。她此前在广东住了不少时日,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温暖气候。眼下已近淮河,又已入冬,就算裹紧了衣服和棉被,也挡不住湿冷湿冷的空气直钻入她的骨头里,前所未有地难受。天色将明之时,她终于忍不住把杜浒唤醒,又向他讨了一件衣服。
杜浒笑道:“这就受不住了?以后怎么办?”顿了顿,又道:“明天给你弄一件棉袄,现在忍一忍。”
可是画饼毕竟不能充饥。过了一会儿,奉书就开始牙齿打战,用力把自己蜷成一个球,用被子包起来,可还是冻得难受。
杜浒又被她吵醒了,叹了口气:“我把我的被子也给你?”
她连忙说:“不用,不用。”眼下几次三番地把师父吵醒,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可不敢抢他的被子。
“那怎么办?别给你冻坏了。”
奉书不敢说,她其实是很觊觎他的那个暖被窝的。每次在床铺上过夜的时候,早上起来,她悄悄把手往他的空被窝里一探,都热得让她一个激灵。有时候杜浒起床去洗漱,她甚至还会钻到里面,舒服一小会儿,因为她觉得,就这么让那个被窝慢慢变冷,简直是可耻的浪费。杜浒看见过几次,只是笑话她。
杜浒听她许久不说话,早猜到了她心里的小九九,笑道:“怎么,看上我的被窝了?”
第78章 游子(续)
杜浒听她许久不说话,早猜到了她心里的小九九,笑道:“怎么,看上我的被窝了?”
奉书可不敢接话,黑暗里悄悄点了点头,也不知他看见没看见。
杜浒叹了口气:“小臭丫头,真是一刻也不让我省心。”说着穿了鞋,站起来,“去吧。”
奉书心里一喜,半推半就地跟他换了位子,钻到他的被窝里,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忍不住在里面直打滚儿,脚丫子伸到角落里使劲蹭。他睡过的铺位,气味似乎也和她自己的小被窝不太一样,仿佛特别有催眠安神的作用。她蹭着蹭着,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等那被窝凉得差不多了,天也亮了。
直到五六天之后,他们才走到了另一个市集。杜浒用一路上打来的虫蚁鸟雀换了一件旧棉衣,给奉书穿上。他自己只是一身单衣,奉书问他冷不冷,他说没事。
再往北走,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家置备了火炕,有些是土制,有些是砖制,外面是通气的烟道,里面是灶膛,烧着柴草或者煤炭,把炕烘得热热的,晚上便不那么难熬了。
第一次睡火炕时,奉书死活不敢上去,只怕一觉醒来,自己就变成了香喷喷的大烤活人。留宿他们的那家主人直笑,跟她讲解了半天火炕发热的原委,又向她连连保证,说他们一辈子都是睡在炕上的,她这才半信半疑地爬了上去,留了个心眼儿,把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悬在了外面。这样就算出了事故,也不至于被整个烘熟。
可是醒来的时候,就变成整个身子都贴在褥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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