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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感觉到了杜刚对妹妹的关爱,兄妹间那种发自肺腑的真情,让他对这个哥愈来愈尊敬。他根本没有想到,杜刚居然会是个杀人犯。
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么,他为什么不杀了那几个恶人,为妹妹报仇?
他忽然又想到,也许,自己也是害死杜云的凶手之一。这念头让他万念俱灰——杜云虽然是后来被烧死在仓房里,但江明坚信,那一定是杜云自己纵火,解脱了自己。
现在,死去的杜刚找到了他,他知道杜刚惟一要做的,就是杀死他。
他是杜云的女朋友,他不仅没能保护好杜云,甚至,在她遭逢不测时,只是呆呆在蜷缩在一旁看着。当然,他不可能从那几个恶人手中救下杜云,但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眼睁睁看着,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过,至少,他辜负了杜云的信任。
有哪个女孩没有梦想过自己爱的男人,是个能在危难之际救她脱离苦海的英雄?
“哥。”江明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但想到如果杜刚真的要来杀死他,他也毫无怨言,而且,死去,岂非便可以结束一切痛苦?
杜刚看上去跟以前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黯然的眼神里,更多了些愁苦的味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忘记小妹,我现在带你去见她,好吗?”杜刚说。
江明立刻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于是,江明跟在已经死去的杜刚身后,慢慢向前走了。行走中,他虽然心里充满疑惑,不知道死去的人怎么会回到这世界上来,但却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也许自己真的喝多了,也许看到的杜刚只是幻觉,但即使在幻觉里,能再见到杜云,也是他所盼望的。
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城市被抛在了身后,灯火离他们越来越远。脚下是一条长得仿似没有终点的道路,淡淡的月华泼洒下来,空旷中带有几分凄清。江明闻到了田野的味道,还看见了山伫立在黑暗里的阴影。这样,他便确定了,杜刚带他去的,并不是阴曹地府,而是一处名叫青龙山的公墓群——杜云便长眠在那里。
走了许久,江明已经是满头大汗,但前面的杜刚还穿着西装,却一点热的迹像都没有。甚至,当江明加快步伐,离得他近些时,还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些寒气。
跟在一个死去的人后面,行走在空旷无人的夜路上,终点是无数魂魄的栖所——这样的经历委实太过离奇,以至于当江明躺在医院里,向警察讲述时,几乎所有人都对此表露出了疑虑。
“后来呢,你跟杜刚到了杜云的墓地。”贺兰皱着眉头问。阳光灿烂,她身上有些冷。
这已经是秦歌与贺兰将他从青龙山上带回来的第二天早晨,一夜的休息,江明已经恢复了体力。医生诊断他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极度虚弱,挂点葡萄糖,吃点东西,再好好休息,便能恢复。他脖子上的勒痕很危险,差一点就勒断了他的喉管,所幸只是差一点,所以,他现在才能躺在病床上跟警察说话。
“后来的事我已经很模糊了,我们站在杜云的墓前,我哭了,杜刚一直保持沉默。然后,我听到杜刚好像喃喃说了些什么,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告诉杜云些什么。然后,我的脖子就被套上了一根钢丝,那知道杜刚终于要杀死我了,我不想反抗,也根本不能反抗。那时我感觉我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所有的力量,都在悄悄离我而去。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连夏夜山野里各种小虫的鸣叫都已经变得沉寂。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虽然在夜里,但后来我的眼前变得明亮起来,慢慢的,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光亮。光亮背后有一道门,我推开,便看到了杜云……”
江明是凶手的嫌疑已经排除。谭川死亡时间是夜里十一点,而那时,江明仍然在一家叫做“橡树”的酒吧内喝酒,这点至少有十个人可以为他作证。据酒吧服务生反映,江明离开酒吧的时间大约是在十二点一刻。
离开医院回队里的路上,贺兰问秦歌:“秦队,你相信他说的话?”
秦歌不语,未置可否。
“那晚是杜云一周年的忌日,那小子又喝醉了酒,我怀疑那些都是他的幻觉。我听说,过度沉迷于一件事情里,就会生出幻觉的。”贺兰说。
“那么他脖子上的勒痕呢,墓碑上的再生符呢?这些怎么解释?”
“那你的意思呢?”贺兰小心翼翼地问。
“凶手在金海岸后面小巷里杀死谭川,然后赶到橡树酒吧外面那条街,步行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时间刚好吻合。”
“你是说杜刚真的复活了?”贺兰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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