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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当年的杨越。”薛灿眸间闪动,“从来都没有变。”
“您知道庄子涂到底是什么人么?”杨越垂目想着,“他说他救我,治我,是要我有一天能心甘情愿跟着他,继承他未尽的事业。他游侠野鹤一般,他要我替他做什么?”
薛灿闭目哀然,良久没有发声,他想起庄子涂对辛夫人的刻骨深情,甘泉边,他跃上泉中浮石,吹起幽远的萧曲,他眉间淡泊,他明明可以做世上最自在的逍遥客,却被一副宝藏,锁住了漫长的人生。
他为辛夫人孑然一身,没有子嗣,若他老死,雍华宝藏也会消失于世间,他恪守祖训,用一生守护宝藏,他固执情意,心里只有辛婉一人。
他救下杨越,等他到死的时候,就会把宝藏告知他,让他立下重誓,替他守住先祖留下的东西。
薛灿吁出气息,抬头看向天上升起的红日,“我会慢慢都告诉你。”
杨牧想起什么,喘着粗气道:“那个人,会来带走我大哥么?大哥不会和他走,得陪着我,陪着殿下。”
“我受他重恩,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杨越蹙眉,“他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不能说一个不字,送去湘南的粮草,也是他用重金筹集…杨牧,做人要讲一个义字,我教过你的。”
“不会忘!”杨牧气的直吼,“但要夺走我大哥,就得问问我手里的剑。”
“还是长不大的孩子。”杨越好笑道。
“君桓和绮罗见到你,一定不敢相信。”薛灿欣慰叹着,“大家没有一刻忘记过你。君桓总说,你胜过他太多,要是你替他辅佐我就好了。”
杨越颔首一笑,“君桓还是这股子耿直,他有帅才,一路到鹰都,他居功至伟,还轻看自己?”
“绮罗得高兴哭。”杨牧抢道,“大哥,咱们出去吓吓他们?”
杨牧拖着杨越的手,杨越回看薛灿,露出对这个弟弟的无可奈何,薛灿注视着这对重逢相认的兄弟,眸间也是满满的欢喜快慰。
太保府外
谢君桓率人赶到时,见着今时今日的太保府,强大的内心也是一惊。偌大的府邸,各处都飘着素色的白缎,上面用黑墨写满“奠”字,哗啦啦扑面而来,让最强悍的军士也面面相觑,生出骇人之感。
谢君桓没有亲眼见过戚太保,但他早已经对此人的恶名如雷贯耳,戚少銮是伐姜的始作俑者,双手不止沾满姜人的血,周人周臣他也虐害过不少,最喜好砍人手脚,留作纪念,他还喜擅作画,坊间传闻他用人皮为卷,人血做墨,府里遍是尸首,如人间地狱一般。
谢君桓原以为,戚少銮会率府中护卫与姜人做最后一搏,他带去的也是军中最厉害的好手,可见漫天飘扬的“奠”字,谢君桓忽然意识到,该是不会有最后一战了。
见太保府大门紧闭,里头幽然无声,谢君桓一个挥手,几个军士才少许用力,铸金大门已经缓慢打开,正院两侧竖立着高杆奠旗,迎接着这群不速之客。
“奠…”谢君桓低喃自语,戚蝶衣战死已经有数月,丧事早已经办完,莫非…太保府又有白事。
院里空空荡荡,连个下人都寻不到,副将看向谢君桓,一时间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太保府里…难道埋伏着什么?谢君桓攥着马缰若有所思,大军已经进城,再使诈埋伏还有意义么?可戚少銮并非寻常角色,谢君桓沉思好一会儿,扬起手臂道:“亲卫随我进府。”
——“大帅要亲自进去?”副将有些紧张,“不如让末将代您…”
谢君桓摇头,“我也想亲自会一会这位恶贯满盈的太保大人,你让人牢牢围住太保府,若能生擒那就最好,要是顽抗…那就一个不留。”
谢君桓解下披风搭在副将手里,一身银甲沉着的朝叵测的府里踱去。
太保府是鹰都第一府,府中宅院深深,院落不下几十处,各种下人有几百之多,要再加上没被解决的黑甲铁卫,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但铁卫已死,只靠下人抵抗…哪能挡住姜人大军?
有亲卫嗅了嗅气息,寻着飘来的血腥气朝来处看去,只见一处院门紧闭,门缝里渗出潺潺的血水,血水越流越多,朝外涌出凝做蔓延的血泊…
——“大帅…这…”
谢君桓抬头望着漫天各处的奠旗,顿悟其中,急急道:“快去禀报小殿下,戚太保…该是决意一死殉国了。”
不过半年再见戚少銮,这位跋扈暴虐的周国掌权者,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他斑白的头发已经苍白如雪,因暴瘦让眉骨惊悚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