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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姑娘,陛下心中一直有你啊!”内侍见我忧伤,便开解道。
“心中有我?”那他还将我丢在这清冷的寺里,不闻不问?宫中早有传言,如今他宠幸的萧淑妃又怀有身孕,他时常伴在左右,哪里还顾得上我?我心中虽是愤恨,面上却不能透露半分,仍是哀怨地说道,“我已是出家人,确不能奢求太多……”
内侍监微笑劝解:“陛下的性子姑娘你是清楚的,因你身份特殊,所以当下仍不能坦然与你相会,尚要避人耳目。相信不久,陛下必会想出法子,妥善地安排你。”
“多谢内侍监,这些你拿着。”我转身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内侍监每次到来,我都必须拿出私藏,付出丰厚的赏赐。我自然知道这些内侍没有实权,并无成事的能力,但一言可以丧邦,若得罪了他们,我回宫更是遥遥无期了。
“多谢姑娘。”内侍监低头领赏,他亦告辞道,“时候不早,我要赶回宫里了。”
“内侍监请留步,我有件东西,请你捎给陛下。”我轻声挽留,而后将袍袖刷地撕下一块来,铺在桌案上,将右手食指缓缓放唇边,轻轻一笑,而后发狠一咬,殷红鲜血流淌而出,我微一思忖,在袍袖上写道:“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二十八个字,力透衣帛,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内侍监见我如此,随即骇然不已,禁不住单腿跪地,双手来接。
“内侍监为何行此大礼?快快请起。”我倒是神色自若,似觉察不到手上的痛,将一束头发裹在衣料中,递于内侍监,“这是我当日落发时留下的,带回去给陛下,做个纪念吧。”
“做个纪念?”内侍监一怔,而后郑重说道:“武姑娘对陛下的一番情意,令我感慨不已,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姑娘尽管吩咐。”
我微笑淡淡:“多谢内侍监。”
那首诗写得缠绵凄婉,其中确有一半是我真实的心情。如今,我费尽心思,能做的都做了,我的命运,确实只在李治的一念之间。
窗外那破败的枯荷、凋零的荷叶,这美好的一季说过便如此过去了,良辰美景已如镜花水月般,逝梦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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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花开,风卷残云,转瞬间,已是秋末。
禅院内,窗前,月桂芬芳,花残月亏,那是多远以后的故事?怅惘、寂寞的现世月光,在微暝的夜幕中静静地、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溅落花上,晶莹欲流。
禅房内寂静无比,寺外忽然传来奇 怪{炫;书;网的声响,那是车轮轧过青石板所发出的辘辘之声,平稳而有规律。
是他,一定是他!
我猛地起身,深吸一口气,硬是将心中的悸动强压下去,心中只余一片平静。
我倚窗缓缓又坐下,秋风依然惆怅,柔转而哀怨地扑面吹来。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足音,淡淡的龙涎香,男人的气息,已近身侧。
“陛下,你终是来了么?”我亦不回头,眸光微动,轻声说道。
身后好一会都无动静,想来李治必是吃了一惊,良久,他才问道:“你怎知是朕?”
我徐徐转身,静静垂眸,眼睫掩住一切可能泄露的神色,微笑道,“我站在钟楼之上,望见车骑驾到,便知是陛下,但却已来不及接驾,请陛下恕罪。”
李治一身便服,显得格外儒雅,他讶异地盯着我:“你望见朕来?”
“是的。”我继续面不改色地编织着谎话,语调哽咽,“我每日都是如此,站在钟楼之上,一连望几个时辰,我相信总有一日可以望见陛下来……”
谎言通常最能打动人,李治眼中华光闪闪,显然已信以为真,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如今已是深秋,夜里寒冷,你居然……啊,你的手竟如此的冷……”
我望见禅房外有几名尼姑正好奇地探头望进来,心思一转,便挣开李治的手,迅速俯伏于地。
一旁的内侍随即抢前一步,拦住我,低声说道:“姑娘莫声张,陛下是私访……”
“参见陛下。”我只略微一顿,却仍是徐徐跪拜,李治虽不愿声张,但以我此时的立场,绝不能私会一个身份隐晦的男子。而我亦是身份未定的女人,我要声张,也只有声张,才可以确定自己与皇帝的关系,所以,我必要行此大礼。
李治抬手轻轻一挥,示意内侍退下,内侍也识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