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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它只能使你的路途更加凶险,前程愈发难测。母亲一定也曾想过,让我此生只做个完完全全、普普通通的女人,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女人。只是,天从来不遂人愿。
“呵,佛门说四大皆空,可我始终也无法两眼空空。权欲带给我的灾难,或许远多过它给我的快乐与实惠。”我起身走到潭边,如镜的水面上映出我浅淡的笑意,“然而我已戒不掉了。为何从开始,我便会选择糊涂地涉及那最高的权力?为何会与别的女子不同?世上有多少女子,她们都没有权欲,却都活得快快乐乐,活得平平安安,没有内心的煎熬,没有独处的寒冷……”
“媚娘,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此乃上天的旨意,不是俗人可以改变的。人人心中都有一朵花,你的眼里却没有花,从此色变空啊。”清远的眼眸内敛锐利,仿佛看透了我心中所想,“在寺中修行,不过是为你修炼一种心境,一种能应付世事无常、时运变迁的平和心境。”
我浅笑不语,因他确是说中了我的心事。我将当年母亲留下的盒子缓缓打开,一丝丝绮丽与流光溢彩,刹那光华,从我心底匆遽掠过。
轻展画卷,那幅《隋唐十杰》已变为九人,独不见我所画的母亲身影,冥冥之中,确有天意。
“大师,你说究竟何为禅呢?”我轻抚着母亲珍爱的长剑,喟然长叹,“人世百态,天慈地悲,仿若有情,仿若无情,其实一切都是禅。爱上权欲,是禅的自然而然。”
“媚娘你慧根深种,灵芽早发,永脱无明。贫僧精习禅半生,我这半生皆是禅。”清远双眸清澈无垢,恍如浮华倒影,他忽地伸手轻抚着我已开始续起的头发,“其实人世百般难解的纠葛伤心,都只能以禅来破译。禅是高悬心间的一柄宝剑,电光石火间洞烛一切。于是宽恕,于是慈悲,于是怜惜,于是珍爱。”
心中了然,我眯缝着眼笑问:“清远师傅,若我回宫,你愿随我去么?”
“禅说‘日日是好日’,竟不是纳得平安祥和的世俗福份。”清远欠身一揖,口念佛号,声如环佩,临风微振,圆润清朗,“空空一双手,紧抓与放开都是宿命,都是大美。留恋与放手,都有禅的悲意或欢喜。佛祖说:不悔。”
见清远平静的神色,我便知悉了答案,所以我满意地颔首,冥冥中果有真人指点。
夜星如眨眼的孩童,冰寒的晚风吹来,林中深处,我竟望见了那只被我砍断前爪的野狼。
它只余三只腿,却奔跑如飞,身后还带着两只小狼崽,它已将那没有前爪的腿慢慢长成身体的一部分,成了羽翼,可以奔跑,可以笑傲。随岁月生长的,不仅有品性、勇气、眼界,还有强韧的美。
它既能如此,我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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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王皇后没有怠慢我
翌日午后,我正卧躺在榻上假寐,突从钟楼上传来浑厚的钟声。
我侧耳细听,顿生疑惑,晨钟暮鼓,如今午后为何敲钟?定是发生了重大之事,莫非是李治前来?但他每次都是微服来此,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驾临,那又是何事呢?
我未及细想,门外忽快步跑进一个尼姑来,她气喘吁吁地说道:“镜空,快,快,快去前院接皇后的旨意。”
皇后?我一怔,若是李治有旨意我定不意外,但这皇后……莫非我与李治的私情,皇后都已知晓了?所以派人来处置我?但这可能性极低,因此事早已不是秘密,且众人都知如今是萧淑妃得宠,那后宫佳丽又成百上千,她贵为皇后,绝不会与我一个小尼较真。若真要处决我,只需派几人便可将我暗中了结,何须从宫中传来旨意,让众人皆知?依常理推断虽是如此,但前日那在林中刺杀我的刺客又是何人指派?事有蹊跷,不可不防。
脑中念头疾转,我却也不迟疑,立时起身稍整衣袍,便朝大殿去了。
“武媚娘接旨!”内侍监见我入内,也不客套,直接宣读皇后旨意,“武媚娘聪慧伶俐,在感业寺中……特许回宫……”
繁杂的旨意我没有用心听,只听见一句:特许回宫。
不容我细想,一个宫女递来一个食盒,另几个内侍抬来一箱衣物,宣旨的内侍监说道:“武媚娘,这些都是皇后赐于你的,快谢恩吧。”
皇后的旨意简单明了,却让我一时摸不透她真正的意图,但面上我自然不能表露半分,当下叩头谢恩。
内侍监随即说道:“请姑娘稍做准备,而后便随我们入宫吧。”
“而后?”我确有些吃惊,我是希望入宫,我也晓得自己离入宫只有一步之遥,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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