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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一顿。
“或者你觉得自己命大,一次死不了,两次死不了,再送一次上。门,也笃定自己不会死?”
男人声音不大,不徐不疾,尾音还略略上扬,蔚景再度从他低醇的嗓音里嗅到了凉薄的气息。
紧紧咬着唇瓣,不让眼窝里的温热涌出眼眶,她死死盯着前方,再次抬步迈出。
却在抬起的脚刚刚落地的那一瞬,一个趔趄,重重扑倒在地。
身后男人的脚步声响起,她以为他来扶她,出乎意料的,没有,男人转身进了屋。
她咬咬牙,忍着小腿的巨痛,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发现根本使不出力气。
就在她几次未果懊恼地趴在地上不动时,男人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渐行渐近。
“想看看自己的样子吗?”
一枚铜镜伸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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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那就去夺回来
蔚景一怔,愕然抬眸,本不意看向铜镜,可目光触及到铜镜里的女子时,却再也移不开眼。
那是谁?
发丝凌乱、云髻歪斜、满身脏污、特别是一张脸红肿斑点未褪,奇丑无比,再加上一双布满血色的眼睛和一张被自己咬破泛着红肿的唇,完全就是一个鬼魅。
这是她吗?
不,不是。
她应该是昨夜在宫里碰到的那个女人那样的样子,美丽的、光鲜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凄凉一笑,她垂下眼。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发现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狠,真狠。
她已经痛得想死,他却还要一点一点地将她鲜血淋漓的伤口刨出来让她看。
她何尝不知道江山已经易主?她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不想面对现实而已。
锦弦利用云漠尚书的死以及她的死挑起两国战争,根本的目的并不是想取云漠,而是要让中渊倾巢出动、主力离京,他便趁京师兵力薄弱之际,发起宫变,而云漠与中渊路途遥远,就算中渊下令将士们撤回,却已是鞭长莫及,是吗?
跟他相爱三年,她竟不知他是如此狼子野心。
是太不了解他了吗,还是太相信他了?
后者居多吧,不然,在脸上出现奇痒的时候,她为何只以为是凌澜,却没有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其实,丝绢凌澜碰过,他也碰过不是吗?还有云漠尚书的死,为何在崖边看到五角飞镖直直刺入追兵的背心时,她就知道他来了,而有匕首透过厚厚的营帐帐幔不偏不倚地刺入尚书的心窝,她就没有想过是他?
终究是她傻她笨啊。
趴在地上,她低低笑出了声,而身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收了铜镜,直起腰身。
“你还会在宫里做乐师吗?”她忽然抬起头,看向长身玉立的男人,却发现男人并没有看她,而是微微眯着眸子,目光不知落在远处的哪里。
闻见她问,缓缓将目光收回,“当然,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只是一个小小乐师。”
“能帮我打探一下消息吗?”
“你想知道什么?”
“我父皇他”
“失踪了。”男人眸光微闪,对上她的眼。
她怔了怔,微微松一口气的同时,终是还存了一丝期盼,“皇室其他的人呢?”
“死了。”
她眸色一痛,一口气好半天没有提上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那能帮我打探一下我的婢女铃铛。。。。。。”
“所有主子的忠仆也都剿杀了。”
一阵山风吹过,吹散了男人的声音。
蔚景缓缓垂下眼,捂着心口,在地上痛苦地蜷起身子。
没有了。
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什么都没有了,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恨吗?”男人的声音突然响在头顶。
她怔怔抬眸。
“那就去夺回来。”男人衣发翻飞,朝她伸出手。
夺?
她低垂了眼帘。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轻叹一声,弯腰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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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以表面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