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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望着外边。
屋里又恢复了一片静谧。
兰竹便又站立不安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心中略一思忖,她略带试探地开口问道:“相爷没找到夫人吗?”
许久没有等到他的声音,兰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又听到他似乎轻笑了一声:“有心想走,又怎能找到?”
他找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找遍了所有的医馆药铺,还动用了隐卫找遍了所有客栈,都没有,都没有她的身影。
她想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次要不是他用狠话将她激回来,不是也走了吗?
这一次,她是铁了心了。
铁了心离开他,铁了心不让他找到。
连让他跟她解释的机会,她都铁了心不给他。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也想不到她能去哪里?
既然想走不是一日两日,都忍下来了,为何就不能再多,哪怕一日?
好狠!
竟然决绝得连让他见她面的机会都不给。
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身子又刚刚受那么大的重创,她能去哪里呢?
兰竹还在那句“有心想走,如何能找到”中没有回过神,男人忽然转过头,看向她。
“是去了啸影山庄吗?”
兰竹一怔。
“所以,将你这个啸影山庄的人留下来,欲盖弥彰,就是不想我找过去。”
“当然不是!”
兰竹脱口否认,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激烈,连忙垂了眼帘,颔首道:“夫人跟奴婢说过,她不会去啸影山庄的,因为不想连累庄主。”
男人怔了怔,微抿了唇,缓缓垂下长睫,不知心中意味。
兰竹紧紧攥了手心,轻抬眼梢,看向男人将目光收回再次看向窗外的侧脸,犹豫了片刻,又接着道:“夫人说,出了相府,她也没有落脚之地,不想带着奴婢一起受苦,所以,让奴婢留下来,她说,相爷”
男人一震,猛地回过头,“说我什么?”
兰竹低着头,轻轻咬着唇瓣,小声道:“她说相爷虽然容不下她的孩子,但还是会容得下奴婢一个婢子。”
一边说,一边偷偷拿眼睨向男人,烛火昏黄,不知是不是她看花了眼睛,竟似乎看到男人浑身一震、眸色一痛。
等她想细看,男人已经蹙眉将脸转向了窗外。
更加用力地攥了手心,她继续道:“夫人说,她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将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让相爷不要找她,只是奴婢不明白,夫人腹中的孩子不也是相爷的吗?相爷为何会那般狠心要将其打掉?”
“谁说我要打掉?”
男人猛地转过头,嘶吼出声。
兰竹一震,被他浑身散发的那一股戾气吓住。
“可是”她咬着唇,强自鼓起勇气,“可是夫人说亲眼看见相爷将药弹进那碗保胎药中,然后就”
她的话没有说完,见男人紧紧抿起唇,重重闭上眼睛,并抬手抚向自己蹙成小山的眉心,她就没有说下去。
她以为男人要说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
男人再次将脸转向窗外,定定地望着什么,从她的这个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线条紧绷的侧脸和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在生气?还是在?
她不知道。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的话,她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奴婢也不相信,相爷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忽然低低一笑。
她一怔,愕然抬眸,就看到他转过头来,唇角扯出一抹微狐的样子。
“连你都不相信,她”男人顿了顿,唇角的笑容扩大,“她,却永远只会将我往最坏的地方想”
兰竹浑身一震,男人已经从窗台上下来,拾步朝门口走去。
一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也再听不到,兰竹还在男人的最后一句话里没有回过神。
*
夜色深幽。
凌澜走得极快。
走廊地上的厚毯还未撤去。
走在上面,连脚步声都没有,越发显得夜的凄迷和静谧。
抬头望了望天,初夏的夜,竟是一颗星子都没有。
漆黑的夜空如同抹不开的黑墨沉沉压下来,裹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