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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一切都安静了。……来喜怔怔地看着毛内侍倒在地上,后面是手拿着凳子的秦艽。“他欺负你了?为什么不说?”“我……”秦艽突然转身,来喜以为她厌恶了自己,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理他了,谁知秦艽却从门外拽了个人进来。是小田子。“过来给我帮忙。”秦艽踢了他一脚。“你干什么?”小田子抖着嗓子问。“别废话,给我帮忙。”来喜病得下不了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艽和小田子,合力把毛内侍抬了出去。过了会儿,小田子疯了似的跑进来。“你那艽儿妹妹把毛内侍杀了,她把他脸朝下丢进粪坑里。她杀人了,她是个恶鬼,她竟然不害怕,毛内侍醒了挣扎,她用粪勺将他按死在了粪坑里……” “来喜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都叫我哥哥了,你不就是我的妹妹。我以前家里也有个妹妹,不过饿死了……”……“来喜哥哥,你杀人了。”“别害怕,他没死,只是晕过去了。等会儿我们把他丢进湖里,明天别人只会以为他失足落水了……”“他醒了,他醒了……”“别怕,你看我有这个。”然后,秦艽就眼睁睁地看着,来喜用竹竿把那个打她主意的内侍,按死在水里。明明他也在抖,还在告诉自己不要怕。……在那个梦里,她和来喜认识。初识是在掖庭,再见彼此就觉得有点眼熟。她第一次害人的时候,被来喜看见了,她以为他会告发自己,谁知他却默默给自己帮了忙。然后就那么熟了。那时候日子真不好过,丁香没了,就剩下了她一个人。总是在挨欺负、反击之中,疲于奔命,有一个分享秘密的人,似乎就感觉好过许多,那时候她在司膳司,他在牛羊圈。她是个小宫女,他是个小内侍。后来她就认他做了哥哥。再后来,她变了,他也变了,变得让彼此觉得面目全非,唯一不变的是只要她开口,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帮她。她进了紫云阁,他离开了牛羊圈,她狼狈地被赶出紫云阁,他已经是内侍省正六品内谒者监了。她报仇,他给她递消息,她杀人,他递刀。后来她做到六局尚宫之位,他是内侍监正三品大太监,执掌神策军。在那个梦里,她死在五皇子手下,他是她布的最后一步棋。但她一直不敢去想,宫煜能闯到她的寝处,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当人哥哥真是辛苦,我们认识了十多年,总是我护着你,给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若是有下辈子,我给你当弟弟吧。”“好。”小田子脸白得像鬼,歇斯底里,却又语不成调。“她人呢?”来喜问。小田子仿佛发了癔症似的,来回在屋子转着圈,似乎没听见。“她人呢?”“走了,她走了。”来喜有点愣:“她说什么了?”“她说你知道该怎么办。”来喜倒进被子里,充满了霉味又发硬的被子,脏得似乎里面藏着蛆,可习惯了似乎也就习惯了。他应该能想到的,她不是放在柜子上让人观赏的瓷,她是最硬的石头。那次小宫女住处差点走水,他就想到那几日她为何会突然找自己套近乎,那个叫豆蔻的小宫女脸上留的几块儿烫疤,不是炭能留下的,只可能是盐粒。他想到了那碗姜汤。来喜捂着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秦艽闷着头撞进屋子里。连翘正打算睡觉,见秦艽一直没回来,就和莲儿说话等她。见秦艽突然撞进来,眼神直愣愣的,她忙走了过去。“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秦艽眨了眨眼:“没什么,就是吹了点儿风,头有点疼。”“我就说让你晚上别出去,这天忽冷忽热的,快上床去躺下。”其实这不过是句托词,谁知第二天秦艽真病了。她素来康健,少有头疼脑热,这一病起来就是如山倒。幸亏内文学馆不同于掖庭,学婢是以后培养作为女官的,自然不会任其自生自灭,连翘帮忙禀了徐令人,上面就安排了个御医来给秦艽看了看。开了些药,说就是普通的风寒,吃几剂药就能好。秦艽又趁机找御医要了些伤药,趁小田子过来给她送乳子时,让连翘帮忙转交了。小田子也给递了句话,说牛羊圈里的管事内侍喝醉了掉进粪坑里淹死了,因为没人愿意来这腌臜的地方,现在上面让来喜先充着管事。秦艽将毛内侍往里面丢时,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她没想到来喜会升这么快。不过这样也好,梦里那一切的命运都将会改变,他们都会好好的。“瞧你病得这一场,整个人都瘦了许多。”文琼有点感叹道。“人免不了有个头疼脑热的,自打进宫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生病。”“你可得赶快好起来,后天就是彤史馆考核的日子,错过了可就不好了。”“我才入馆半年,说是去参加考核,不过凑个热闹罢了。”“你千万别妄自菲薄,我看刘博士、王博士甚至徐令人对你都多有夸赞,你肯定能行。说到这里,我得赶快回去看看书了,这芙蓉糕是我专门托司膳司的朋友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