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贵由继位(第1/7 页)
在蒙古帝国雄霸欧亚大陆的四位大汗之中,贵由汗犹如一位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复杂角色,他的生命宛如一曲悲壮的交响乐,虽胸怀壮志,犹如鸿鹄之志凌云,然而命运却如脆弱烛火,在疾风中摇曳不定。作为一位饱受病痛折磨、执政短短数载的神秘君主,贵由汗在历史的匆匆叙述中时常被一笔带过,其离奇的死因更是引人猜测纷纷,让人轻易忽视了他在位时所留下的深刻印记。
正是在他那短暂而不凡的统治阶段,蒙古帝国悄然萌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世界观,开始将自己视作囊括全世界的庞大帝国,而贵由汗本人则已然自诩为“普天之下人类的共主”,这一颇具前瞻性的自我定位,至今仍令人惊愕不已。
面对如此矛盾重重的人物评述,人们不禁要问:贵由汗究竟是何许人也?他那深藏不露的多面性格,使得当时的历史学家们给出了迥异的评价。有人如伽尔宾赞誉他庄重内敛、精明干练,绝非轻佻之辈;志费尼则盛赞其英勇威严、刚毅坚韧,以铁腕驾驭群臣,擅长应对棘手危机。然而拉施特笔下的贵由汗又显露出另一面,描绘他是慷慨豪放、沉迷于夜夜笙歌的欢宴生活;而乌马里的记载则揭示了一个更为阴暗的形象,指责他狡诈狠辣、独断专行、性情粗鲁暴躁。这样的差异性描述,恰恰构成了一幅复杂的拼图,让这位曾一度君临天下、却又饱受争议的大汗形象,更加扑朔迷离,引人探究。
在蒙古帝国权力交织的宫廷深处,贵由的身份尽管并非出自窝阔台汗的大皇后之血脉,但他的母亲乃马真·脱列哥那凭借六皇后之尊位,确保了贵由作为窝阔台合罕无可争议的嫡长子地位。相较于窝阔台的庶长子合丹大王,贵由所享受的特权与财富犹如天堂与人间的差距,二者间难以逾越的鸿沟显而易见。
坊间流传,由于窝阔台汗曾相继指定阔出、失烈门为接班人,还在一次激烈的贵由与拔都争斗中口出恶言责骂贵由,这使得外界普遍揣测贵由并不受父亲的喜爱,甚至被误解为窝阔台对他怀有深深的厌恶。
然而,这背后潜藏着一个错综复杂的谜团。尽管窝阔台并未直接确立贵由为继承人,但这并不等同于他对贵由缺乏关爱。实则不然,窝阔台对嫡出的儿子们特别是贵由和阔端寄予了极高的期望和信任。当窝阔台坐稳汗位并进行大规模封赏之时,贵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汗父在叶密立的富饶领地,成为一方诸侯;而嫡次子阔端亦获封至关重要的西夏旧地。相比之下,即使是年长的庶子合丹,也未能在这场权力分配中分得一杯羹。这份明显的偏袒和倚重,无疑是对窝阔台钟爱嫡子贵由的有力证明,怎能一口咬定窝阔台对其心存芥蒂呢?
在雄鹰翱翔的蒙古高原上,成吉思汗时代铸就了一部宏大的史诗。这位草原霸主以其深邃的战略眼光,将诸子遣往西方疆域,建立了宛如星辰般散落的西道诸王兀鲁思;同时又将亲兄弟安置于东方,构筑起稳固的东道诸王兀鲁思阵营。这一分割与融合的策略,如同经纬编织的巨网,维系着帝国的稳定与扩张。
继任者窝阔台汗同样延续了这一智慧传承,将两位年富力强的嫡子分别赐封至叶密立和唐兀剔,形成了堪比东西道诸王兀鲁思般的强大势力范围,他们各自矗立为一方领主,掌管着属于自己的兀鲁思王国。
这其中,兀鲁思的领导者不仅享有近乎独立的地位,更有权冠以“汗”的尊号。于是乎,拔都成为了威震四方的赛因汗,阔端则被誉为勇猛的库滕汗,而贵由,则是在兀鲁思中称谓的贵由汗。
贵由的命运却笼罩着一层迷雾。尽管他在后续岁月里登上了蒙古帝国至高无上的汗位,本应像铁木真、窝阔台、蒙哥那样被尊称为象征全帝国统治者的“合罕”,但却因为历史记载中拉施特有意的矮化,贵由始终未能摆脱那个仅局限于兀鲁思层面的“贵由汗”称号,未曾被正名唤作蒙古帝国的“贵由合罕”。
“合罕”一词,在蒙古语中流淌着古老可汗的血液,它代表的是凌驾于普通汗王之上的蒙古大汗,其地位相当于中原大地的九五之尊——皇帝。而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合罕”无疑是比单纯的“汗”更为崇高和神圣的存在。遗憾的是,历史的洪流中,贵由是否能真正被加冕为“合罕”,成为了那段时光留给后世的一桩悬案。
在烽烟弥漫的元太宗五年(1233)早春二月,年轻的贵由汗首次踏入了血与火的试炼场,跟随他的堂叔——拥有“皇侄贵宗之宝”光环的额勒只带(又称按赤台,铁木真胞弟合赤温之后裔),一同领军踏上了征服东真国的崎岖征程。在这场震动东亚的军事行动中,贵由汗与众多骁勇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