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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把老太太推到了车斗里,车嗡嗡地开走了。几个年轻人往旁边推着看热闹的人,都走吧,有什么好看的?这个世道不让穷人活啦!
广胜的心里很麻木,这人都是怎么个活法呐……人群散尽,广胜还站在马路牙子上发愣。
朱胜利把车开到广胜身边,瞄着马路对过小声说:“广胜,你看那是不是玲子?”
广胜打了一个激灵,抬眼往路边看去,果然是她!玲子站在一堆被砸烂了的鸡蛋中间,双眼无神地看着广胜。
广胜疾步赶过去:“玲子,这个摊子是你的吗?”
玲子哇地一声扑到广胜的怀里,眼泪也随着声音滚下来了:“胜哥,杀人了啊!”
广胜搂着她走到墙根下面:“玲子,别哭……那个老太太是谁?”
“是我婆婆,”玲子突然挣开广胜,用一只花花搭搭的线手套擦了擦眼泪,“……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你等等,”广胜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喂,林哥吗?我是广胜,你们中队刚才是不是拉回去一个老太太?”
那边说是啊,老家伙暴力抗法,我们要报请有关部门拘留她,反不了这些刁民的!广胜说,林哥,她是我家楼下的一个邻居,小时侯看过我呢,让她走吧,改天我请你吃饭。那边嘟囔了几句,好象在说,这种情况不管能行吗?全上街摆摊去,市容怎么办?就你他妈事儿多,就这一次啊……广胜连连点头,以后决不麻烦。回头看着玲子说:“妹妹,老太太一会儿就回家了,以后别干这个了,城管的也不容易,都听上边的呢……我上次跟你说的卖报纸,马上给你办,你听我的消息好了。”
玲子收拾起散落得七零八落的菜板、面粉袋和几个没碎的鸡蛋,冲广胜用力地点头,眼泪又溢出了眼眶。
“上车,我送你回家。”广胜心乱如麻,搂着玲子的肩膀往车上走去。
“广胜,我看你跟玲子挺般配的!”朱胜利老远挥手,“他妈的有夫妻相!把孙明休了,赶紧结婚!”
玲子偷眼扫了一下广胜,正撞在广胜迷乱的眼上。
一阵风刮起地上被踩得发灰的面粉,漫过晴朗的天空,如同扬散一撮骨灰。
在车上,广胜问他大春怎么样了?玲子只是啜泣着摇头,一言不发。
朱胜利把车开得飞快,风吹得广胜的腮帮子直哆嗦,像中了吸星大法。
玲子偎在广胜的肩头,流了一路的眼泪,到她家楼下的时候,身子已经软成了一根面条。
朱胜利扶她下车的时候,广胜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
第十七章 苦涩人生 第二节
顺路买了一块猪头肉和几根黄瓜,广胜和朱胜利坐在了朱胜利家。
刚坐下,朱胜利的手机就响了。
“喂,我是老胡,哪位?”朱胜利一搭拉脸,捂住了手机,“广胜,又是健平。”
“听听他说什么?”广胜皱起了眉头。
前几天广胜就听朱胜利说,健平老是跟朱胜利借钱,起初朱胜利还给他个三十五十的,后来朱胜利听别人说,健平现在不大像个正常人了,像个鬼!逮谁跟谁借钱,借了也不还,甚至别人催他还钱他还耍横,谁他妈借你钱了?别他妈叨叨,再叨叨杀了你!广胜很奇怪,健平不是那样的人呀?一天晚上就去了健平家,正碰上健平跟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家里喝酒。广胜把健平叫到一边问他,是不是这阵子缺钱?健平不承认,没有的事儿胜哥,婉莹养着我呢,再说千叶那边还每月给我发工资,一个月两千多。广胜说,那就好,我怀疑你吸毒呢。健平笑了,操,那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偶尔来一把嘛。广胜就坐在旁边看他们喝酒,结果,不到一个小时这帮人就现出了原形,一个个涕泪满面,哈欠连天……广胜忿忿地回家了,我兄弟完了。
“健平,我这阵子真的太困难了,”朱胜利在电话里跟健平解释,“我知道你在做生意,如果我有的话还能不借给你?不信你问广胜,广胜就在我旁边呢……真的,我们的公司也快要倒闭了,要不你来我家,让广胜跟你解释?”
广胜接过了电话:“健平,你来一下,我给你钱。”
那边吧嗒一声关了电话,广胜看着手机怅然若失……好兄弟,你为什么要走这条道?
朱胜利摇着头去厨房把猪头肉拌了拌,从冰箱里拿出一盆散啤酒来:“广胜,我喝不起成瓶的了,这些天一直喝散的呢。”
广胜把头凑到盆边嗅了嗅:“老胡,你可真够大胆的,这不能喝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