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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我的手心,我垂眸一看,书函鼓鼓的。
她诚挚的笑着:“姐姐别误会,方才那首词是兰陵王抄录在宣纸上予我看的,这书函是昨儿兰陵王让我转交给姐姐的哦,昨儿我在御花园偶然遇见兰陵王,许是他不便交给姐姐”
我笑道:“原来如此,谢谢郡主!”
凌璇感慨道:“姐姐一定诧异我为何帮兰陵王,其实,我是真心仰慕兰陵王的词章文采,也真心羡慕姐姐呢,若有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男子为我作词、为我‘相思’绝,此生无憾矣!”
我若有意味的盯着她:“男女姻缘,最重缘分。我相信郡主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待你的男子,或许就在你转身的拐角,不是么?”
“承姐姐金言!”凌璇笑了笑,意味冷凄,“我也该回去用膳了!”
我目送她渐行渐远,桃红宫装覆身下的影姿婀娜步步,一如早春的桃花从虬枝上破出,美得残酷,美得孤独。此番为我送来书函,甚至不再与我针锋相对,实在不解,她为何突然变化至此?而流澈潇亦知道她与我多有争执,为何放心将书函交予她?
“娘娘,”阿绸走至我身旁,寻思道,“郡主今儿有点儿怪异,会不会”
我挥手阻止她说下去,转身往回走,淡然道:“沏一杯贡菊!”
书函里叠着五张芙蓉笺,皆是流澈潇的笔迹,一一看来,面颊绯红,心惊肉跳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明明已经放下,为何还要这样纠缠?难道他在行宫说过的话都忘了吗?难道他没有听闻我与流澈净的传言吗?
“夫人,您怎么了?”阿绸担忧道,端着一杯贡菊。
“拿火盆来。”我吩咐道,深深吸气,接过茶杯。
不一会儿,阿绸端来火盆,惊异的看着我将书函与芙蓉笺扔进火盆,长长一叹,惋惜道:“夫人,这会不会不好?”
火舌骤然窜起,吞噬了所有的相思与纠缠,鲜亮而残酷。流澈潇,对不起,我只能对你绝情你待我的点点滴滴,我都铭记于心,只有寻机再报
我冷冷道:“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切不可泄露出去。”
阿绸颔首:“郡主也是知道的,会不会”
我凝眸冷笑:“无需理会她,她不会跟陛下说出这事的。而且,她并非蠢人,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
“夫人终究仁慈”阿绸忽然叹道,“郡主三番两次置娘娘于死地,而夫人始终念于昔日情分,从未对她下手,奴婢认为,留着她,始终是祸害啊!”
是啊,不知为何,我只守不攻,竟从未想过要她死,果真是念于昔日情分吗?不,不是我苦笑道:“郡主一死,洛都又会流言四起,于陛下非常不利。”
阿绸恍然明白,惭愧的笑着。
未时,阿缎匆匆赶回。
她面容潮红,神色激动,绘声绘色的说道:“夫人,陛下刚刚跪下,突然,一阵冷风涌进大殿,那风真大,吹得睁不开眼呢。这时,陛下和大臣们都看见一件奇怪的事,夫人的画像卷起来,又展开来,接着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画纸上隐隐的发出淡淡的红光,画像上的夫人穿着一身夏时的绫纱长裙,那红光却像是给夫人穿上凤冠凤袍呢。”
阿绸狐疑道:“竟有这等事?不是你瞎掰的吧!”
阿缎轻哼一声,笃定道:“怎么可能瞎掰?夫人,所有大臣与天青寺的和尚都惊呆了,陛下也看得呆了。”
像是被人抛至上空,随之落下,那种剧烈的起伏令我觉得如此虚空我震惊的呆住——竟会发生如此怪异的事,而且是发生在我身上,太不可思议了!这预示着什么呢?不能斩杀?还是
阿缎兴奋道:“住持说,他在天青寺六十载,从未见过此等奇特的事。还说,佛祖已经明确下达旨意,凤袍乃皇后服色,凤袍加身,乃夫人金贵之相,不可斩杀!”
阿绸寻思道:“既是佛祖旨意,亦是上苍旨意,大臣们也奈何夫人不得!”
我素然笑着,望向窗外一庭秋光,略略不安,也不甚明了:这事儿着实怪异,究竟是天意,抑或人意?
——
三日后,轻车简从,携着阿绸前往洛都西郊金斓寺。
金斓寺乃洛都第二大寺庙,灰檐高耸入云,殿阁雄伟,白墙青砖,质朴而庄重。三百年来,金斓寺香火不断,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难得的是,历任住持和蔼恭顺、旷达高远,并不因香火旺盛而盛气凌人。
住持安排我住在偏僻的一处院落,厢房简朴,庭前有三五株桂树葱笼、狭叶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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