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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极薄,面容冷淡,给人很强的距离感。端看样貌,他是富有攻击力的,结合气质,又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不是女人对男人那种,而是信徒对神。般若智慧,内涵外秀。
最后是身份。显然,他是今日讲禅的人。但他又不是出家人。没有剃度,没穿□□,浑身上下,甚至没有一件与佛有关的物件。唐施甚至怀疑,他不是信佛之人。信佛的人,对佛怀有神圣的敬畏之心,对佛家藏经抱持谦诚卑恭的态度,他没有。男人神色之间的放松、翻书之间的随意,认真却失恭畏,他不像。但他偏偏坐在这里。
唐施悄悄吐出一口气,狼狈地调回目光。又看过去了。
男人似乎毫无所觉。
唐施低下头,盯着蒲团边缘的穗子。大殿依旧一片静谧,静得令人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手机持续震动起来。手机振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大得惊人。唐施赶紧掐断了,连来电是谁也没看清。
大殿中央的男人恍若不觉,翻书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唐施抿抿唇,划开手机。刚刚是友人来电。她发短信过去:我在藏经阁,听禅这里,不方便电话。键完字,身旁稀稀疏疏开始有人声。
最先进来的是法定寺僧人,十个左右,三三两两朝主位行礼,之后列成一排,坐在最前面。随后,有信众,有游人,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进来了。大殿一时人声杂杂。
友人亦在此时进来,左右看了看,看到最偏角落里的唐施,穿过人群过来,小声道:“来了多久了?”
“没多久。”
友人捡最近的蒲团坐下,伸头看了看远处的人:“好年轻!”
唐施“唔”了一声算作答话。
九点四十,大殿坐满了人。九点五十,人声渐静。十点,鸦雀无声。
大殿门缓缓关掉。光线昏暗。
“今日,我们讲缘。”
唐施心中一紧。声音低沉、平静、疏淡、略带磁性。唐施离他较远,大门关闭后,光线昏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佛家讲缘,是说万事万物由缘起,由缘灭。因是缘,果是缘,因果是缘,所以没有必然的因,没有必然的果,皆是由缘的变化而起,缘起无住相。一切处于变化中,一切必然变化,诸位今日坐此听我讲禅,因某缘而来,将因某缘而去;诸位将来,或因此缘结彼缘,彼缘是善是恶,又和另外的缘相关。缘性自然,本有空性。所以佛法常言,一切随缘。随缘便是随空。诸位或许会问,随什么缘?自然是随一切缘,随善缘,随恶缘。缘既是空的,善恶自然也是空的,所以诸位不必执着于善、执着于恶,随缘而起,顺应自然,做自然之事,不攀缘,不逆缘,便自有新境界。龙树祖师言:‘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将缘的空性讲到极致,这是说……”
唐施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这里有虔诚的信徒,懂的、不懂的各有其数;有看热闹的,听一听,玩一玩,漫不经心;有信的,有不信的,芸芸众生,千姿百态。
唐施听着男人的声音,渐渐平静下去。
讲禅一个小时后结束,最后他说:“诸位中或有信佛之人,今日来此听禅,或是抱着听得佛法道理的目的。但佛是没有道理的,佛是关于心的修行,心何来的道理?”
唐施哑然失笑。
出了大殿,友人问道:“如何?”
唐施笑:“精微渊深,峻极于天。”
“评价很高啊,不过前后矛盾。”
“前者指禅,后者指人。”
二人顺着长廊走,穿过大雄宝殿右侧,老银树旁石柱下,看见男人和主持站在一起,两个人正在说话。唐施二人要从他们两个人身旁经过,目光自然撞在一起。主持朝二人微微行礼,二人回礼,匆匆而过。男人长长的眉锋利得很,从心脏边缘堪堪而过,让人心悸。老银杏纵横交错的树枝上,数不清的红条福牌在烈烈天光下闪着惊艳的红光。
这是一个寂静而热闹的夏日。寺庙里的蝉声比不过心跳声。
经过大雄宝殿,唐施道:“进去拜拜吧。”
“你要拜?”
“嗯。”
“罕事。”
唐施不语,从左侧门进,向佛祖磕三个头。佛像前的修行老人敲响古钟。
二人拾阶而下,经过卖红条福牌的地方,唐施被伸过来的手挡住去路。
“小姑娘,挂个姻缘吧!”
唐施一愣。友人哈哈大笑。不等唐施拒绝,友人笑嘻嘻接过姻缘牌:“是该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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