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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词,真是无限的哀怨,无限的凄楚,古代闺秀听了,真是要如逢毕生知音的,难怪有女读者甚至愿意为汤显祖相思而死了。红颜胜人多薄命,在中国,特别是在古代,大抵就是如此。不是有人说过么,许多美人都荒芜了,像随意绿过的野草;无数朝代都崩塌了,像长满青苔的石阶……”。
“朱颜辞镜花辞树,美人老、香草尽、朝代崩、故人逝去,这样的失落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纸上云烟都散去了,杵着的是个生铁一样冰冷冷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不是在跟小乖说了。
转瞬又从思绪中脱离出来,开朗地笑着给小乖讲数学作业。
陈尘雪怔怔站在门外,看着俞玄义专注的神情。他想必能理解她吧,这人间风雨是无情的,可是人沉醉在一个荼蘼香梦中,一醉就是一生,一生不过一醉。
这就是人生如梦的含义吗?。
而她陈尘雪的人生,虽稍嫌苍白,却也称得上香梦沉酣了。
她站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凝望着在最美年华爱上的玄义,注视到老,相思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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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莼再次回来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已经病得很重了。而那时候,俞玄义也已经是一个老人。
暮色中她衣带飘飘,凭空出现,一步步走过来,俞玄义含笑握住她的手:“你来了。”。
“是。我来迟了。”。
“怎么会。不迟,比我想得还要早一点。”。
明莼忍不住泪盈于睫。她小的时候,他是琼林玉树一样的美少年,看上去高不可攀。她长大之后,他是神仙气度的美男子,懂得太多人太好。现在他是双鬓微斑潇洒依旧的成年人,她却还像一个小孩子,面庞青春稚嫩。
在他面前,她总感觉安全、可依托,浮生浪浊浪苦浪高,但总有人愿意为她撑起船帆。
但是很快的,这个人她也要失去了。
俞玄义的父亲也近弥留,玄义和阿莼一起去探视老人,他看着这两个已经不像璧人的他的儿女,长长叹一口气。终于含糊地说:“你真不像我儿子。”。
俞玄义安之若素:“是。明柯比较像您。”。
“但是我感觉很有福气。”。
老人说起话来十分吃力,但意思却很清楚:“我儿子就算、和其他人走的路不太一样,总算、从来、不是庸人。你比我杰出,我很……高兴。”。
被看护推出来之后,阿莼站在花园里,终于忍不住哀哭。
她还是那么青春美貌,连冰冷冷的英俊医生也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她想起方才去医院探望爸爸妈妈,妈妈还好,爸爸却只是拉着她的手反复说:“千万不要一个人。”。
老人总怕子女孤独啊。
他们未必多么满意从未见过的弘晖吧,可是宁愿把弘晖想得很好很好,说得完美非常,只希望女儿能过得幸福。甚至都要放下娇宠孩子的心态,要婉转劝她委屈自己一点,俯就一点,不要和丈夫产生矛盾。
而弘晖呢,他一直不出现,只是因为要尽可能实现她的愿望,把来到这个时空的机会都留给她。
唉,她连命运都不能怪,命运已待她太厚。
俞玄义轻轻拍她的肩膀,像她还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学生似的——“生、老、病、死,是非常痛苦,但也是人间常事。你以后总还会见到我们,不要太伤心。”。
明莼忽然失却常态,嚷道:“什么‘我们’,哪来的‘我们’,小叔你还年轻得很,你不许胡说!”。
俞玄义笑了。
他是这样长久怀有心事的人,一生之中,几乎从未有过这样璨然而毫无阴霾保留的笑容,阳光似的。
这次停留了半个月,她陪着他一起去教室,学生们纷纷猜测他们的关系。
有人说:“想必是祖孙。”。
有人冷笑:“我把你这有眼无珠的杀才,他们绝对是情侣。”。
但大多数人只觉得是俞教授的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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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锦词和明沉站在病房外说话。
“小爷爷已病了许久,为何突然有人来探望?还是这么一位大美女。”。
“美女倒不奇怪,小爷爷桃李满天下。奇就奇在一进病房,两人目目相视,均流下泪来。要是明清笔记小说,那必定就是小爷爷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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