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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空无一人,曲曲折折走了一刻,尽头一道木栅栏门封住了去路。陆通遥遥望见木门缝隙间火光微透,正要上前看个究竟,忽然脖子一紧,后领已被人揪住,提了起来。陆通苦笑,心道:“这小鬼提拎我上了瘾啦。”
非业一只手提了陆通,在墙头轻轻一点,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一棵树上。这墙后原是一片山林,非业接连纵跃几次,在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树顶上站定。陆通往下看去,只见百步外有一片空地,十来个人团团站了一圈,正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一起,每个人脚边,各自插了一枝火把。这一日并无星月,两人所站的大树极高,火把光芒便照不到他俩身上。
陆通凑到非业耳边,低声道:“中间的那个,便是俞敏。”非业凝目看去,见人圈中央,席地坐了一个少年,衣饰打扮便如陆通前日一般无二,只少了头上那朵红花。他低头盘坐,看不清脸上神色。
众人凝立片刻,忽地一齐伸出两手,掌心翻下,火把光芒陡地大盛,自黄变红,又变作白色。这颜色雪白的火光所及之处,只映得人人面色煞白,身周更镶上了一层淡淡的紫影,瞧来大是诡异。
便听一人念道:
“金乌未光,冰蟾为皇。
紫华不见,白影恒昌!”
声音低沉悠扬,有若吟唱。每念得一句,其余众人便低声相和,煞是动听。
陆通听见这个音调,仿佛一交跌入了噩梦。心底一股寒意升了起来,到抵脊背,便化作了冷汗。
一阙吟毕,地下的俞敏慢慢抬起头来,脸上被那火光一映,几无人色。陆通一瞥之下,便见他眼中满满的写满恐惧,那悠扬的念诵之声入耳,于他竟似是听到了甚么催命的魔咒一般。
此时众人音调忽地拔高,由宫入徵,高亢之外,又有几分凄厉的意味,齐声唱道:
“天有四序,秋为司刑。
法分八部,巽风持旌!”
吟唱声中,十来人一齐向右转身,绕圈缓行。堪堪走完一圈,先时那领头念诵之人走入圈子中央,在俞敏身前站定,双手一抬,吟唱声立止。
陆通忽地凑到非业耳边,道:“前辈,我求你一事。”不待非业答言,便道:“你千万救他一救!”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急切。
便听下面那人道:“巽风旗下俞敏听令!”坐在地下那少年低低应了一声,却听不清说的甚么。
那人道:“俞敏,教主令你在集闲庄中办事,却不知办得怎样了?”
俞敏颤声道:“掌旗使,弟子在年初便向你禀告过,自从我上年为教主取来了那……那件物事之后,集闲庄中,如今上下盘查得极严,我伯父身周更是眼目众多,实在是……实在是无从下手……”
那被称作掌旗使的人冷笑道:“俞敏,你这番话,我当时便禀告了教主,难道教主的答言,你竟忘了不成?教主令你不得推三阻四,三月之内务必下手,如今期限早过……”
俞敏忽地翻身拜倒,连连磕头,道:“掌旗使开恩!求教主和掌旗使再宽限一个月!”那掌旗使听若不闻,自顾续道:“……你办不成事,连我都担了好大的罪名。教主着我问你一句,是你躲懒不肯出力呢,还是你心中只有集闲庄,没有圣教的位置了?”
俞敏呜咽道:“弟子对圣教……对圣教忠心耿耿,天日可鉴!我伯父已对我起了疑心,这几个月来,都不许我踏入‘冥冥堂’一步。弟子趁夜踩探了一次,也似被他知觉了,第二日便发派我去魏国公府传话。弟子……弟子实是无法可想……”
那掌旗使森然道:“当真是无法可想么?俞敏,这一件事教主去年六月间便交代下来,你百般拖延,教主恩宥,中间已经宽限了两次。最后这一次,乃是死限,你却仍是推诿,不肯办成。圣教弟子如你这般,若不惩治,法度何存!”俞敏不敢答言,只在地下用力磕头,砰砰有声。
那掌旗使道:“有请司刑!”
两人出列,一个手持一面木牌,上面依稀绘得有图,另一个捧着一个银色小盒,并行走到那掌旗使身前。那掌旗使先向木牌躬身一礼,随即转向那银色小盒,伸手揭开了盒盖。
非业在树上看得清楚,那盒中盛满了闪亮细砂,火光映照下,隐隐透出五色光华,瑰丽难言。陆通忽地反手将他手掌紧紧一握,叫道:“快去救他!”
非业回头看向他,冷冷地道:“我为甚么要救他?”陆通急道:“这些人……这些人的手段残忍之极,我可不能看着他们杀人!”非业道:“你不忍看,就自己下去救人罢!”说着便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