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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武“啊”了一声,道:“你……也是……”
池彦之道:“不错,我也同你一般,打算自尽之时,便碰上了那怪人。”轻轻吐了口气,道:“杨将军,你见到他时是在夜间,疑心他是鬼魅,也不出奇。我那时却是青天白日,然而一见了那人,心中便除了‘有鬼!’之外,再想不出其他言语。”
坐在他左手的那名矮矮胖胖的中年富商一直未曾开口,这时忽道:“池掌门,那人面貌,果然是十分丑怪么?”
池彦之道:“那人相貌丑陋,这也罢了,他面目双手,皆是一般的惨白颜色,行动间阴气森森。当时穿了身白袍,我心中便意定他是地府拘人的无常。他问我的那几句话,同杨将军先时说的也大同小异。只是我当时心灰意懒,不肯答他,只道:‘你既是鬼差,便速速拿了我去,又何必多话?’
“我说了这句话,便见那人好像笑了一笑。不过他脸容僵硬,只眼睛里露出一点笑意,到底是不是,我可也拿不准。
“他道:‘我不是无常,你也还没死。你答了我,或者我便有法子,令你不必寻死。’我听了这话,心中纳闷起来,便道:‘你有甚么法子,可以将我仇人拿来么?’他道:‘你仇人是谁?住在何处?’我说了邓裴名姓住处,他道:‘这个容易。你且歇歇,等我一刻便是。’说着一晃出了门。我隔窗见他奔行渐远,身法虽快,到底不是一闪而灭,才相信他并非鬼魅。
“我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一时也忘了寻死的念头,便坐下来等他。到了半夜,忽然听到外面马蹄声响,顷刻间来到了窗下。喀地一声,窗子敞了开来,由外面掷进来两个人,砰地落在地下。我一看这两人面貌,竟然便是邓裴和封玥,只见他两个面色惊惶,瘫在地下一动不动,显是被人点了穴道。
“我回身一看,那白衣人不知何时便坐在了窗框上,道:‘可捉对了人?’我又惊又喜,说不出话。邓裴和封玥皆是武功高强,那怪人竟然轻描淡写地手到擒来,这等身手,当真是可惊可罕。
“那人道:‘邓裴一口咬定是封玥给他出的主意,我便顺手将封玥也拿了来。’我听他口气,似是已经盘问过了两人,当时也来不及细想,拔出刀来,便向邓裴头颈砍落。忽然手上一沉,那人以两根手指挟住了刀背,道:‘且慢。我先时的问话,你可还没答。’
“我心里焦躁,只想一刀下去把这两人杀死,然而那人两根手指宛如钢铸一般,刀在他指间,说甚么也不能撼动半分,只得道:‘甚么问话?’那人道:‘是不是杀了这两人,你就不去死了?’我摇了摇头。那人又道:‘不去死,你却打算去做甚么?’
“这一句话却问住了我。我自恩师和大师兄惨亡,这几年里,心心念念便是要替他们报仇雪恨。先时复仇无望,自觉生无可恋。不想这时候仇人引颈待戮,那人却又有此一问。
“我想了半晌,终于道:‘我不知道。’那人道:‘你难道不想做了岐山掌门,令岐山一派在你手中发扬光大么?’我道:‘我武功本来不济,如今身受重伤,一病不起,怎能……怎能……’那人道:‘我自有法子。’
“我这时心内对那人相信到了十分,当即跪倒道:‘请恩公指点!’那人道:‘你不必叫我恩公。你答允我一个条件,我便让你杀了这两人报仇,治好你身上内伤,令你当得岐山掌门。’”
杨继武听到这里,不禁插口问道:“那个条件,便是也为他做一件事么?”
池彦之微微一笑,道:“正是。我可不像杨将军那般讲究,毫没迟疑便答允了他。我杀了邓裴和封玥,那人便以内力替我治伤,又将岐山派的诸般武功一一与我详解。”
魏国公赵晞道:“那人如何通晓岐山派的武功?”
池彦之道:“他自邓裴和封玥处取得了我派的武功秘笈,看了一遍之后,便即全盘领悟。”
杨继武“啊”了一声,道:“只看了一遍?”池彦之道:“是啊。我见他指点本门武功要义,竟比从前大师兄还要说得明白通透,也是难以置信。然而那人说道,天下门派虽多,武学至理却是相通,练到了至高境地,便是一法通,万法通,各家各派的武功俱可化为己用。我初时尚且将信将疑,待见了他出手,才死心塌地,相信这世上当真有绝顶高手一说。”
厅中诸人多是习武之士,听了这一番话,不禁悠然神往。杨继武道:“那人身手到底如何?”
池彦之道:“不过是‘出神入化、深不可测’八个字罢了。”杨继武喃喃道:“嗯,‘出神入化,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