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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以来最为显赫的主考官了。
这几天他二人早起宴眠,天天在贡院转,生怕大考之前有什么疏漏。
这天胡惟庸陪着刘基、宋濂在贡院检查号舍。胡惟庸说:“二位大人先去检查号舍,我在门口等等皇上,皇上说要来亲自检查的。”
刘基、宋濂向贡院深处走去。
门前应考的人很多,都在看揭示板上的布告。
胡惟庸突然看见了依然潇洒如故的李醒芳,他如获至宝,大步奔过去大叫:“醒芳先生!”
李醒芳回过头来,说:“是你呀!”看了看他的补服,说:“了不得了,士三日不见,须刮目相看,先生已是三品大员了。”
胡惟庸说:“为皇上当差罢了。醒芳这一向在哪里高就啊?”
“混饭吃罢了。”李醒芳说,“四海飘零。”
胡惟庸说:“画还常画吗?”
李醒芳说,靠卖画连肚子也混不饱,不过是一种消遣而已。
胡惟庸说:“你到了南京也不来找我,你是来做什么呀?”
“没见我来看场子吗?”李醒芳说他是来应乡试的,万一中个举人,混个前程也未可知。
胡惟庸有点不信,就凭他的才干,在万人之上,还用考吗?只要他肯屈就,胡惟庸愿向皇上荐他。
“考上考不上好歹是个人的本事,”李醒芳说,“靠人情终究会被人指指点点。”
“你还这么清高。”胡惟庸很高兴,这一向他到处打听李醒芳行踪,一直没找到,想不到他送上门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呀?”李醒芳说。
“还是我从前说过的事。”胡惟庸很早以前就想让他给皇上画一张像,那时倒也不急,朱元璋尚未称帝,现在皇上登极了,非有画像不可了。
李醒芳说:“你别害我,我不去画。”
“这是抬举你呀。”胡惟庸让他别清高过分了,别人想见皇上一面都有如上青天,不要说一坐几个时辰让你画了,当今皇上知道他给陈友谅画过,如不应召,岂不是要怪罪李醒芳有反骨?
李醒芳早就知道朱元璋画像的事,他所以不想应召,是事出有因。他有几个画画的朋友都进宫给皇上画过御影,有的挨了板子,有的下了大牢,都是吃力不讨好,他可不去触这个霉头。
胡惟庸说:“那都是庸才。你没事,你画人物细腻,又给达兰画过,皇上看过你给达兰画的像,非常满意。”
“那是因为达兰长得美,怎么画怎么好看。”李醒芳说,“我得去看场子了,回头再见。”
胡惟庸留不住他,便指着李醒芳的背影吩咐一个侍从,待他看完了场子,要盯住他,寸步不离,记住他住在什么地方。
侍从答应着,跟随李醒芳而去。
此时刘基和宋濂在检查号舍,他掀开一块桌板,说:“这上面好像有字。”回身令随从将板子重新刷上漆,要深色,以免有字。
随从答应了。
刘基长长叹息一声,很觉沮丧,皇上把孟夫子从享殿里请出去了,这次咱们出的《孟子》里的题目也一律勾掉了,钱尚书也为孟子殉节了。这是读书人的耻辱。
宋濂他以前给皇子们讲《孟子》,他不高兴但并没有反对,昨天朱元璋通过太子正式告诉他,今后停掉《孟子》的课。删节本也不准讲了。
刘基说:“以前你讲孟子的鱼和熊掌无关紧要,况且那时他尚未称帝。《孟子》里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这是皇权所不能容忍的。”
宋濂说他原不知病根在这里,难怪他们的科举题里《君之视臣如手足》,被皇上删去了呢。
二人不禁长叹。
又走了几步,刘基冷丁想起一件事,站住。
刘基说:“昨天,胡惟庸来告诉我,皇上已令浙江巡抚、布政使和婺州知府限期破案,你知道是个什么蹊跷案子吗?”
宋濂摇摇头:“我不是御史中丞,不关心案子。”
刘基说这个案子他准关心。光天化日之下,苏坦妹墓前的御笔碑石丢了。
宋濂吃了一惊,谁会偷碑呢?一块石头也值不了多少钱。
刘基冷笑,“对别人都无所谓,但那碑是皇上的一块心病,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宋濂恍然大悟,朱元璋等于在碑上刻了一篇罪己诏,那时没称帝,倒也无所谓,现在是不是觉得授人以柄了?他问刘基,是不是怀疑皇上指使人弄走了它?
“这是你说出来的,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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