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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讲讲。
刘基当然是借古讽今了。刘邦有了天下,不忘旧臣,经常请大家喝酒,头几次赐宴,功臣们都高高兴兴地来了,后来气氛就变了。
朱元璋说:“不会是菜不好吃吧?”
刘基一笑,说那真是百态俱出,有人喝闷酒,一喝就醉,有人借酒盖脸骂天骂地,后来再招臣下赐宴,没人来了。
“这不是抗旨吗?”朱元璋说,“都是汉高祖太好说话,惯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刘邦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就私下里问张良,张良也一肚子气,为将士们抱不平,就赌气说,他们在底下商量造反呢。刘邦一听急了,又惊又怕,说自己天天宴请他们,赏锦缎、女子,并没有亏待大家呀!
朱元璋到底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他说:“看起来,汉高祖忘了封这些功臣了。”
“正是。”刘基说,张良告诉汉高祖,谁都不是圣贤,跟着明主打江山,都求的是封妻荫子、封侯拜相,不满足他们,岂能高兴?于是汉高祖五天后大封功臣,于是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朱元璋笑了:“好一个天下太平,看来朕不先封功臣,天下是不会太平了!好吧,朕也仿效汉高祖就是了。”
刘基淡然一笑。
天下就很难有一碗水端平的事。你本心想端平,手发抖还是不平。朱元璋面对那么众多的同乡、亲戚和勇猛的战将,封得再细,也会挂一漏万,何况他开初的封赏又是很有节制的,他唯恐封赏太滥会不值钱,刘基也建议宁缺毋滥。
也许他不该遗忘一个帮了他大忙的人,那就是为他登极铺平道路的廖永忠,照理说,廖永忠封了德庆侯已经够得上显赫了,可他觉得与自己的功劳不相匹配,于是他称病不上朝,派他去广东征讨他也拖着不去。
廖永忠一个人在喝闷酒,脸显得更黑了,他旁边放着诰命铁券,上有“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和中书省平章兼同知詹事院,德庆侯”字样。
其兄廖永安拄着棍子驼着背被下人搀扶着进来了。本来个子就小,一驼背更显得枯干了。廖永忠急忙起身,把哥哥扶坐到桌旁,一边叫人:“添双筷子来”,一边埋怨,“从东城到西城这么远,有事说一声,我到哥哥那儿去就是了。”
廖永安推开酒杯,说:“我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廖永忠说:“哥哥来,是有事吧?”
廖永安拿起他的金书铁券,说:“我是来祝贺呀,你封了德庆侯,又有了世代可以世袭的诰命铁券,咱们廖家也光宗耀祖了。”
“你倒知足。”廖永忠说,“封个侯算什么?人家有六个人封了公啊!我在侯里也是二等侯,一等侯俸禄一千五百石,我才九百石。”
廖永安说:“那天封侯仪式一完,你跟我说的一番话,我很忧心,一夜没睡。”
“你怕什么!”廖永忠说,“这次没封你公,没封你侯,我心里就来气,这不是飞鸟尽良弓藏吗?想当年朱元璋要向江南进军,连一条船都没有,若不是我们兄弟二人带一百多艘战船,两万多人马投奔他,他能攻下采石矶?能占了太平?能据有金陵?”
廖永安说:“这两年我上不了阵,不是身残了吗?无功不受禄啊!”
廖永忠说:“你还不是为他打仗而残废的吗?”再想想,在鸡鸣山下立的功臣庙里,一年四季享受香火的有多少人?二十一个,他兄弟二人都没有。“徐达、常遇春、朱文忠、汤和、邓愈这些人不敢比,死去的胡大海,也可不攀。和咱一起投效他的俞通海为什么入了功臣庙?有些人投奔他在咱之后,功劳没咱们多,像什么曹良臣、孙兴祖、张德胜,都成了功臣庙里的人,能叫人服气吗?”
“知足者常乐,比你我委屈的也有。”廖永安说,“宁国守将花云又怎么样!他全家死得那么壮烈,主公把他独生子抱着膝上,哭着说这孩子是将种。现在,花云不也是榜上无名吗?”
廖永忠说:“别说封我公爵,就是封我王,我都受之无愧!”
“你疯了?”廖永安用拐杖顿地,说:“难怪有人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你去看看人家刘伯温。若讲功劳,他最大,事无巨细,他都要出谋划策,可他既未封公,也没封侯,连伯爵也没沾边,更没入祀功臣庙,一个布衣先生而已。”
“那是他清高。”廖永忠说谁也不敢和刘伯温的高风亮节比。
“那你能和李善长、徐达比吗?人家也没敢喊出封王啊!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迟早会给咱廖家惹事的。”
廖永忠又仰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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