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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碎无比豪华的镂金大床,不是因为它上面曾躺过一个亡国之君。“我是你儿子,长大了一定比你强”,如果刘伯温真的预知五百年后事,当嘉许朱棣所言不虚。
转年二月十七日,朱元璋亲征武昌。今非昔比,他这次是戴着吴王冕旒坐在大黄伞下出征的。
武昌的太尉张定边一方面向岳州的丞相张必先告急求援,一方面率军在洪山下寨对抗。但经不住朱元璋的攻势,只一战,就被常遇春击溃。
朱元璋大军把武昌围得铁桶一样,城外尽是兵营帐幕,旗帜林立,但见早春的原野黄草接天,大江苍茫。
“吴王”大旗猎猎,朱元璋乘马与常遇春、蓝玉、廖永忠、胡廷瑞等在城下视察。
常遇春已令军士分守四门,立了寨栅,他声称鸟也飞不出来,困上几个月,也困死陈理、张定边他们了。
朱元璋令廖永忠水师在长江里连舟为长寨,断绝城内出入。他说,汉阳、德安已在我手上,张必先从岳州来援,也无济于事。
蓝玉愿带本部人马在洪山击败援军张必先。
朱元璋说:“好。”
朱元璋胸有成竹,十分潇洒,在帐篷里正与郭宁莲下棋。胡惟庸和傅友德进来禀报,张必先本人已被俘,蓝玉问杀不杀。
朱元璋说:“他怎么不先问常遇春?”
“常遇春说不杀。”胡惟庸说,但蓝玉怕常遇春是因为害怕殿下责难他嗜杀,所以该杀的也不敢杀了。
朱元璋说,这是好事,常遇春终于金盆洗手,不滥杀人了。降将降卒最好都不杀,他们放下屠刀,虽不能立地成佛,毕竟没有还手之力了,不杀能争取人心,有时争得敌心变友心,也利我而不利敌呀。
傅友德说:“是呀。蓝玉绑着张必先到城下向城上喊话,城上都害怕了。”
郭宁莲认为城里不投降也难攻下,而且武昌东南的高冠山在他们手里,既能俯瞰武昌全城,也能控制我们的营地,取武昌,必先夺得高冠山。
傅友德愿带三千精兵攻下高冠山。
郭宁莲也说愿与傅将军同往。
因郭宁莲伤好不久,胡惟庸劝郭娘娘就不要去了。
“我不是娘娘,”郭宁莲说,“我是战将。”她转向朱元璋,“这次仗打完,我得实受一个官职了,我不是你的私人保镖。”
朱元璋说:“好,好。”
高冠山上呐喊声震天动地。傅友德、郭宁莲带兵左冲右杀,奋力杀上高地。
敌军全力抵抗,双方在阵前交锋。
一支利箭飞来,穿透了傅友德的面颊,他几乎栽下马来。郭宁莲飞马来救,已经拖于马下的傅友德忽又挺身,带着箭追杀敌兵,对方一见,吓得望风逃窜。
朱元璋再次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张必先来到武昌城下劝降。朱元璋声称,自己大兵压境,本可一鼓作气把武昌夷为平地,但为免生灵涂炭,希望陈理来归。并派陈友谅的旧臣罗复仁入城劝降。陈理见大势已去,也不愿再战,两天后陈理决定投降。
朱元璋兴奋地来到武昌城下受降。
军阵整齐,众将环列,旌旗飞扬。
在鼓声中,陈友谅的儿子陈理赤膊背了一根大木棒,率张定边等文武群臣,来向朱元璋肉袒请罪。到了军门前,陈理跪伏于地,不敢向上看。
朱元璋起身走到军门,伸手拉起陈理,解去他背上的棍子,把自己的袍服给他披上,说:“不必这样,你年龄小,没有罪过,不必害怕。”
陈理希望吴王殿下能放过他祖父母,并一再解释,当初家父称王称帝,祖父大为生气,以为这是家门不幸,是招祸。
朱元璋说:“更与令祖父无关了。”他回头命胡惟庸、汪广洋他们马上进武昌宫里,把老人家好好接出来,有他朱元璋,就有陈家的衣食。
这话说得陈理心头阵阵发热,朱元璋与他手拉着手回到中军帐里。
陈理说:“都传吴王是以德御天下,果然。”
朱元璋拉着陈理的手回到帐中,二人并排而坐。朱元璋说:“也别说什么投降不投降,我派罗复仁去劝足下,不过是不想让武昌百姓再受战乱之苦。现武昌既已和平,我发话,你可随便取府库中财物,想拿什么拿什么,想拿多少拿多少。”
陈理说,亡国之人,没有奢望,只求放归故里,或打鱼,或种田,孝敬祖父母以尽天年,这就是陈理所愿,当对殿下感恩不尽了。
朱元璋说:“这不行。你不怕人说,我朱元璋还怕被人讥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