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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向刘基点头示意:“今后请先生多多教诲。”
刘基说,峻法严刑治民他很欣赏,但剥皮的恐怖做法,不敢恭维。
胡惟庸强调矫枉必过正,世风正过来,即可废止,这也是权宜之计。
胡惟庸走后,刘基对朱元璋说:“明公看样子很赏识胡惟庸。”
“你不也一样吗?”朱元璋说,“宁国之行,我们合演的一出戏,不是很成功吗?”
刘基说,这人很聪明,或者说是过于聪明。这话隐含着复杂的含意。
朱元璋问他是什么意思?
刘基说:“我听说他很会烧河豚,并且舍命为李善长尝毒,这才逐渐被提拔起来的。”
朱元璋哈哈笑道:“会做官又会烧河豚,又有什么不好呢?”
刘基见朱元璋听不进去,便不再多言。
朱元璋先南后北的策略已经旗开得胜,趁陈友谅新败,他本人换上了龙骧巨舰,主桅上依然高挑着“吊民伐罪,纳顺招降”的大纛,率雄师乘风溯江而上,直向安庆进发。这天,只见几万只白翼水鸟围着朱元璋的坐船鸣叫,久久不肯离去,朱元璋以为怪异,刘伯温说这是吉庆之象。朱元璋便叫士兵拿了粟米向空中抛洒,那些有灵性的水鸟竟然在空中啄食粟粒,不待粟粒落于江中便衔到口中,它们上下翻飞,如天女散花一样,朱元璋一直仰头看着它们。
陈友谅已成惊弓之鸟,固守安庆不敢出战。朱元璋命徐达以陆师为疑兵迷惑陈友谅,令廖永忠、张志雄率水师攻击陈友谅水寨,破舟船八十余艘,一举攻入安庆。大军追到小孤山,陈友谅率残部逃回武昌,朱元璋洋洋得意地进了九江城,临时以原来的知府衙门为平章府。
胡惟庸今天值班,早早来到了鄱阳湖畔的营帐。
胡惟庸进来时,见屋中无人,案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屋中央有一盆炭火,烧得正旺。
胡惟庸便在房中等。从这里望出去,可见鄱阳湖一角,湖上风大,狂涛万丈,白浪掀天,这是一年岁尾的寒冷时节,天空飘洒着雪花。
胡惟庸无意中看到了一幅女人画像,压在一叠公文下,他抽出来一看,是一幅美人图,正是他给朱元璋的达兰画像。不知什么时候,朱元璋在空白处题了一行字:何日得睹芳颜,于愿足矣。
胡惟庸脸上露出惊喜,看起来自己并未猜错,朱元璋既不是克己复礼不近女色的圣人,也不是因守清规而疏于情感的准和尚。他下决心,非替朱元璋把达兰弄到手不可,这是比什么都来得快捷的投注。论才学,他不缺;论计谋,他不少;但比起美人来,也许只有江山可与之媲美,别的都不在话下。
胡惟庸若有所思地将达兰画像又放回了原处。
一阵脚步声传来,胡惟庸退到门口,谦恭地站好,朱元璋跺跺脚上的雪进来了,抑制不住兴奋地说:“好大的雪,明年当是个丰年,瑞雪兆丰年,鄱阳湖上下这么大的雪,不多见啊。”忽见胡惟庸立在那里,问:“是你?有好消息吧?这几天真是捷报频传啊。”
胡惟庸说,大军攻到小孤山,陈友谅部将傅友德、丁普郎投降了。
“傅友德?是傅友文的哥哥吗?”朱元璋问。
“正是。”胡惟庸说:“主公不是特地让傅友文从镇江赶来,写信去劝降他哥哥了吗?果然奏效。”
朱元璋说:“可惜让陈友谅跑了。听说他带了达兰坐小船得以逃脱。我原以为这次必能俘获陈友谅呢。”
胡惟庸善解人意地说,抓到陈友谅尚在其次。只是达兰跑了可惜。可惜达兰这样的美人,跟了陈友谅这么一个獐头鼠目的人,会有什么好结果!
朱元璋一下子把心底的话说露了馅:陈友谅对她不薄啊,不是没有封元配,反倒封了她为皇后吗?
胡惟庸言外有意地说,封皇后,也是短命的,带伪字的;跟上明主,封正牌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正牌的不是明显地指他朱元璋吗?
朱元璋心里很舒服,正要说什么,杨宪进来了。朱元璋问他有什么军情吗?
杨宪报告,常将军已乘胜攻下南康、黄州、广济、兴国,陈友谅的江西行省丞相胡廷瑞来投降了。
朱元璋说:“快请,这胡廷瑞也是一方豪杰呀。快,请到客厅去。”
胡廷瑞与其说是将军更像个儒士,举止文雅,谈吐斯文,也没穿戎装。他坐下后,说:“在下代表江西平章祝宗前来见明公,愿举江西而报效。”
朱元璋说:“足下深明大义,真是百姓的大恩人,如果用兵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