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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指了指那件被孙掌柜藏在身后的笔洗:“别怪哥们多嘴啊,这玩意一看,就知道不旧。”
孙掌柜手里一颤:“啊?”
药不然叹了口气,指着那笔洗的深色胎足道:“宋钧瓷的足心包釉,元钧瓷却是裸底露胎。这是元瓷,不是宋瓷。您只顾贪钱,把这么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啊。”
我们默默走出屋子去。在我们身后,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传来,然后是一个人重重跌坐在沙发上的声音。
离开了孙掌柜家里,我们按图索骥,很快找回到城里,来到那老太太的住所。老太太姓陈,住的是不知哪个单位的家属院。几栋四四方方的楼立着,砖头呈暗红色,各家窗台和阳台上都堆满了大蒜、鞋垫、旧纸箱子之类的杂物。每栋楼之间都种着一排排槐树与柳树。
陈老太太住的是三号楼二单元,楼道里采光不算太好,很狭窄,又被自行车、腌菜缸之类的占去了大部分空间,我们三个费了好大力气才上到四楼。
正对着楼梯口的那家,就是陈老太太住的地方。她家门口是一扇绿漆斑驳不堪的木门;门上一个倒“福”字被人撕得只剩下一半,两侧的对联倒是清晰可见,上面浓墨楷体写着宝光寺的名联:“世外人,法非常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看得出这对联绝不是大街上随处买的,而是什么人亲手所书,无论笔锋还是内容都颇有禅意。
药不然正要敲门,我把他拦住了,眯着眼睛说:“这家人,恐怕正请客呢。咱们得谨慎点。”
药不然和黄烟烟问我为何,我一指门口的铁撮子:“撮子里有蒜皮、有芹菜梗,上头还沾着点面粉。这家人肯定是打算包饺子。”
“那又怎么样?”黄烟烟反问。
“一个寡居的老太太,包饺子肯定是为了请客。你们看芹菜的新鲜程度,刚摘好的。门里还有砧板的声音。天津吃饺子讲究吃新鲜的,所以这位客人,恐怕现在已经在屋里头了。”我别有深意地说。
我们短暂地商量了一下,我跟药不然分别站在门两侧,让黄烟烟去敲门。黄烟烟轻轻敲了几下,屋里过了好久,才传来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谁呀?”
“您好,我是街道办的,国家最近要做城镇人口普查,我上门来了解一下情况。”
那个冷若冰霜的黄烟烟,此时居然改了一副热情活泼的口气,俨然一个来街道办实习的女大学生。我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等演技,真是小看她了。
门开了一半,一个老太太警惕地探出头来,看到门口居然站着三个人,吓了一跳,就势要把门收回去。黄烟烟满面笑容,一把攥住老太太的手:“您辛苦了!”老太太被她突然抓住手,缩不回去。我和药不然一看机不可失,一脚伸进门内,把腿一别,门当即被拉开。
“你们干什么?入室抢劫?”老太太惊惶地嚷道,想挡住门口。可她哪拦得住两条壮汉,我们轻轻松松就闯了进去。药不然还忙里偷闲地喊了一声:“警察!统统不许动!”
第四章 智斗青铜器赝品世家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我和药不然眼神一闪,分头我迷迷糊糊醒过来冲向东西两个房间。我一进屋,看到这是个卧室,卧室里除了一个大衣柜和一张双人床以外,再没别的东西。我矮身一看,床底下没人,就退到了门口。药不然也检查过了对面那屋,说那里只有一张折叠木桌和几把椅子,还有台黑白电视。
不过药不然告诉我,那木桌上搁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拌海蜇,还有一瓶茅台酒与一个酒盅。
老太太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把拽住我和药不然,喋喋不休说要报警。我一看她的袖口沾着面粉,知道她开门前是在厨房包饺子呢。
换句话说,在客厅里喝酒的,肯定另有其人。
我目光闪动,把老太太轻轻扯开,交给药不然拽住,第二次走进那卧室。我一进去,扫视一眼,径直走向衣柜。这衣柜是榉木做的,样式很老,支脚还是虎头状的,应该是民国家具,不过保养得不错,表皮包浆溜光。
本来还在撒泼的老太太愣了愣,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老头子,快走!”
大衣柜的两扇柜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汗衫短裤的老头子猛地窜了出来,手里拿着把改锥(螺丝起子)恶狠狠地朝我扎来。我不敢阻挡,不由自主倒退了三步。老头儿借着这个空隙冲出卧室,朝门口跑去,动作无比迅捷。药不然想伸手去抓,老太太却一口咬在他手背上,疼得他一激灵。
可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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