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1/4 页)
对于这最后一条,b市公安局选择了“装聋作哑”,检察机关同样选择了“视而不见”,结果是不了了之。
当然,这是后话了。
从法院走出来的时候,正下着雪。
杨花柳絮似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落下来。
夙夜站在大理石台阶上,伸出手掌,几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很快融成了透明的水珠,象是谁的眼泪。
有个人走到他身后,将一件厚实的大衣轻轻披在他肩上,温声说:“走吧,我带你回家。”
夙夜扭头,对上一双黑琉璃珠似的漂亮眼瞳,迷茫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回家”——真的是很温暖的字眼呢。
(待续)
☆、94|楔子
文案
白天有太阳,夜晚也有黑色的焰火。
置身在都市热闹喧嚣的街头,你可曾留意过,那些阴暗、潮湿、肮脏、污秽的角落?伊甸园里的苹果本来就是属于罪恶的,你有没有欣赏过地狱里绽放的、最妖艳的那朵花?温柔绵软的水,因为酷寒而变得锐利无比,你有没有见过被冰锥杀死的人?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因为被打碎而锋芒毕露,你有没有见过被玻璃碎片割破喉管的人?
他们在命运的漩涡中沉沦,被愚弄、被侮辱、被折磨、被践踏,最后在寒彻骨髓的绝望中,选择了疯狂的报复!
楔子
十五年前,爱之家孤儿院。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鹅毛似的雪花,兴奋地呜呜嚎叫着,打着雪旋,把鼓胀开裂的木框窗户,刮得咣啷啷作响。
钉在外窗框上的塑胶薄膜,早就被冷硬的风刀,割开好几道大口子。变成一条一条、一片一片的,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像极了给死者引路的灵幡。
冷风从足有指头宽的窗缝,飕飕灌入。漫无目的地,在室内梭巡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似乎都要被它冻裂了。
欧宇夕,五岁,躺在邦邦硬、冰冰凉的土炕上。
厚厚的棉被,一直盖到了头顶。
即使是这样,他在梦中依然冻得瑟瑟发抖。因为棉被里填塞的,不是棉花,而是和棉花一样蓬松绵软的芦花,但你不能指望它有多保暖。
枕头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里面塞满了硬硬糙糙的席梦谷(ps:席梦谷,中国北方一种常见野草,成熟的谷穗是绛紫色的,类似白芒草。),硌得脑壳生疼。
身下则铺着洗车房里常见到的、那种用马鬃、蓖麻之类的东西编织成的毛糙糙毡片。
欧宇夕得到它的时候,已经支离破碎、破烂得不成样子。
像孩子们热衷的拼图玩具,躺在上面,稍微一动弹,就一块一块地分割开来。
所以,即使在睡梦中,他也习惯了小心翼翼,尽量保持纹丝不动的姿势。
欧宇夕旁边,睡着双胞胎弟弟欧宇辰,缩在被子里,蜷成一小团。
欧宇辰是个漂亮、聪颖、活泼、可爱的男孩子,白净的小脸上,嵌着双水汪汪的漆黑眼瞳,琉璃珠似的闪闪发亮,脸上也总是挂着甜甜的讨喜笑容。
孤儿院的爸爸妈妈们都很喜欢他,说他像个瓷娃娃。
欧宇辰旁边,是八岁的一只耳。
一只耳,人如其名,仅有一只耳朵。
他的另一只耳朵,在一个特别特别冷的冬天,被冻掉了。
他生在寒冷的北方,长在寒冷的北方,可是,他从来没拥有过一副手套或者一顶帽子。
不只是缺少一只耳朵,他还是个小儿麻痹症患儿。
双腿重度萎缩变形,纤细得犹如火柴棒,形状犹如两张对拉的弓。
看他走路,是件让人很难受的事情。
见过瘦骨伶仃的跛脚鸭子吗?
站在阳光下或阴影中,他先慢吞吞地、艰难地拖起一只脚,颤颤巍巍地蹭出一小步,脚底终于踩实地面的刹那,同一侧的肩膀,像受到猛烈撞击般,抖动着塌下。
那生猛的架势,简直象是要把地面踏出个窟窿似的,虽然以他的力气,也就能踩死只蚂蚁。
双手撑着膝盖,他会大口大口喘息会儿,再慢吞吞地、艰难地拖起另一只脚,照样颤颤巍巍地蹭出一小步,对应的肩膀也抖抖地塌下。
就这样,他一颠一颠地走着浪线,身后拖曳出一道狭瘦的、暗黑的、飘忽的影子。
随着迤逦歪斜的步伐,影子也抖抖索索,不停歇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