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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过去蹲在他面前,摸着他头道:“原来是阿盛,我还当是贼呢。”
“我才不是贼。”阿盛瞪起眼睛来。
栾哥儿这就摸着下巴道:“你不是贼?那可怪了,你进院子便进院子,何故藏头露尾惹人生疑?便是见了我,又何故要跑?”这就立身来,冷着脸叫搜身。
不一刻便从他身上搜出二百两银票,栾哥儿冷笑一声:“好啊,这便是甚麽?偷了这些银子又想做甚麽?”
阿盛低着头不言语,栾哥儿更是生气,便大吼道:“枉费薛大官人如此待你,你却偷他银子?”
谁不晓得薛大官人爱财如命,如今阿盛偷银,便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了。栾哥儿摇着头也不知该说是薛夔没眼力见儿,还是阿盛心眼儿太多。正要讥讽他两句,阿盛却抢道:“我没偷!”
“人赃并获,你还要狡辩?”栾哥儿眯着眼睛看着他。
阿盛只得委屈道:“是,是别人叫我拿的…”
“好啊,还伙着外人来讹你薛大官人,你生的好良心啊!”栾哥儿嘴角一扯,便要踢他。
阿盛捏着身子躲开道:“不是外人!”
“哦,那便是内人了?”栾哥儿气更甚,“你倒说说,除了你薛大官人,便有谁值得你这般维护的?”
阿盛委屈道:“自然没有,薛大官人便是奴才的天呢!”
“既然会说这话,却还偷他的银子?”栾哥儿眯着眼睛道,“来人啊,把这狗奴才给我送到衙门去,看不打断他的狗腿!”
“冤枉啊冤枉,可不就是薛大官人叫我来拿的银子麽?不然,借我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阿盛一听要送他去衙门,这就吓得冲口而出。甫一出口,却又觉着不妥,忙的住嘴。
栾哥儿一愣:“薛大官人叫你来的?”却又哼了一声,“胡言乱语!若是他要使银子,大可光明正大的往账房支,何必躲躲藏藏?”
“我是光明正大去账房支的啊…只是见着李公子,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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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哥儿一眯眼睛:“甚麽话?拿银子要怕我麽?”却又一瞪眼,“好啊,你还不老实交代?薛大官人使银子,干嘛要背着我?”
阿盛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栾哥儿这就恼了,踢他一脚便叫众人压着他出门寻薛夔去问个清楚。
阿盛无可奈何只得在轿子前引了众人往街上去。栾哥儿一路走一路自小窗往外看,越看越气,您道是为何?这一条路分明是往花街柳巷去的。这大白天的阿盛打这儿回来拿银子,您说这薛大官人出了甚麽事儿呢?难怪这几日要麽不见薛夔的影子,要麽就是快天亮了才回来,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栾哥儿越想越气,自个儿在朝堂上拼死拼活的,他却逍遥快活,不由将窗棂紧紧捏住,指甲抓得木头吱吱作响,害得轿夫还以为轿子里闹耗子。
不一刻到了座店前停下,栾哥儿下了轿子一看,一座绣楼立在前头儿,后首儿方是庭院。匾上写着“秋月馆”,两旁还有对联,便是“笑骂由他笑骂,欢娱我且欢娱”两句。
栾哥儿这就冷笑一声:“好嘛,如今的娼馆倒是风雅得很呢!”
便要进去,却有甚麽落到身上,这就拿了一看,却是瓜子皮,不免抬头看去。但见两个小娘儿搭伏着楼窗子望下观看。一个一径儿把白绫袄袖子儿搂着,显她那遍地金掏的袖儿,端的要露出那十指春葱来,另一个带着六个金马镫戒指儿,探着半截身子,口中嗑瓜子儿,把嗑的瓜子皮儿都吐落在人身上。两个嘻笑不止,见栾哥儿望上来,这就挥着手绢儿媚笑道:“小哥儿,此间快活呢——”
另一个便拉她:“你看他青楞楞的模样,可别是个雏儿呢?到时候儿怕还要找你要奶吃。”
这个便娇笑着一推那妇人:“怪道不是说姐姐你叫人回春还阳,只怕是要比吃奶小着几岁,分明是打那里头儿出来还要再钻回去呢。”说着便伸手掳她裙子,露出双尖细小脚并着大红的褥裙来。
那个便捏着要躲,只管一把瓜子儿都落下来,砸了栾哥儿一身。栾哥儿这就怒了:“作死的小娼 妇,便是拿你爷爷开涮呢?”说着一提衣襟揪着阿盛便往里去,“说,薛呆躲在哪个洞里?”
阿盛不敢说话,里头儿老鸨见有人来,便笑嘻嘻迎上来:“这位公子头次来吧?这里的姑娘保管个个——”
“个个甚麽?便都是狐狸精!”说着栾哥儿一推阿盛,转头看着老鸨道,“你便是老 鸨?看你生的这模样,也晓得这儿是甚麽腌臜地方了,还不快把薛夔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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