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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的瞬间,段啸天已松开死死抱紧李玄的手。
世间奇幻之事多如牛毛,大多不可想象,虽有死而复生的传说,但传说毕竟是传说,有的存在,有的却来自人们的臆想。若是在以前,李玄绝不相信,一个人从百丈悬崖坠落还能大难不死,还能劫后存活。但让他不相信的事发生了,且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知昏迷多久,李玄慢慢醒来。他费力地睁开眼,首先看见身体周遭白云流转,冷风萦绕耳畔,一轮淡日悠悠悬挂在蒙蒙山谷,忽明忽暗,犹如置身世间另一端。
李玄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疼痛的感觉让他清醒不少,但隆隆作响的脑际让他只清醒了片时,复又昏迷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只觉天地浮动不已,身心似游弋在碧波之中。这次醒来,已经能清晰感觉到四肢百骸钻心的疼痛,他费力的缓缓地抬起右手,狠狠在自己脸颊上掐了一把,疼痛再次传来,方知自己并未死去,一切并非在梦中。自己没有在梦中,难道是在阎王地府么?可是明明有疼痛的感觉啊!他定了定心神,确定自己还活着!自己没有死去,真的活着。
略略清醒片刻,李玄看了看冰冷灰白的崖壁,已明白自己与段啸天从崖顶坠落时被崖壁上一株横空生长的虬松阻隔了一下,向上弹起时,卸去了大半下坠的力道,而在这一过程中,段啸天松开了双臂,也失了方向,独自向崖下跌落,他自己却被弹起,在落下时,落到了崖壁虬松右下方约有七八尺远的另一株连体虬松上。
不知躺了许久,李玄自觉清醒许多,忍着浑身的疼痛,试图坐起来,但还未完全坐起,再次看了看崖壁周遭,却被惊得几乎把持不住。原来他落身的这株连体双松,横生于岩壁的一道缝隙,松身向外探出十几尺远。虬松最粗的松干尽管只有成人臂根似地,但松干蟠曲遒劲,如一篷向上仰生的小伞,自己正落在这小伞上。
大自然的力量都是互依互存,互生互抵,休戚与共。突出崖壁的双松根植于崖壁,不知历经几百年久,其根又坚又韧,遒劲老辣,不惧风霜侵蚀,深扎于岩壁的缝隙,看上去,用于维系沉重的松冠倒还尚可,可要承受李玄巨大坠落的力道,或许艰难。可它还是救了李玄一命!难道时间隐含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李玄心下惊异,仔细看去,见一种不知名的阔叶藤蔓自缝隙中蜿蜒生出,长势虽不甚旺盛,但筋骨老道。这些韧性十足的藤蔓纠结缠绕在崖壁虬松上,犹如高桥拉索般扯住松干及沉重的树冠,因此李玄能留命悬空的崖松上,亦是这株藤蔓缠绕之功。
他胆颤心惊的打量完自己在虬松上的情势,心下暗呼:“幸是这虬松与藤蔓相互依存,缠绕生长,若非如此,我可真难免身死,尸骨无存。。。。。。”但这种欣喜念头只是一掠便过,立时又忧上心来,他暗暗道:“苦也!如今我落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如何才能脱得了身?若自己一直待在松冠上脱身不得,单单是饥饿一事,亦会让自己死于此处啊!”越想越心乱如麻,正悲叹不已,却听呼的一声,山崖间狂风劲起,一股腥臭怪异充满杀气的气息随风而至,充斥在山崖间。
说来奇怪,这怪异的山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短暂之后,山间雾气便开始氤氲不绝,适才松摇叶动的险情瞬间恢复了平静,原本抖动不安的崖壁也莫名安静下来。
一切从炼狱骤然到了仙境,胆颤心惊在瞬间无影无踪。
人,生来到这世间,总会遇到不如意之事,正所谓是,人生不如意总十之八九。生来只有一次,死也只有一次,生死之事,已不能简单地用不如意、不顺心几个字代表。不过,人一生中,除了生与死、顺心与不如意外,还有奇迹。可什么又是奇迹呢?奇迹便是生死之间,意想不到。当死时未死,最落魄之时突遇转机,这便是奇迹。奇迹很神奇,也很虚无,能想到,不一定能得到。而且,一个人的一生不可能总存在奇迹,但在生死关头,总期冀奇迹发生。奇迹,只一次便足矣。
李玄平息心情,暗自奇怪这风来的怪异,抬眼四处打量,见此地距离崖顶不知有几十丈远,而若到崖底,那就更远了。倘若山间再次骤起狂风,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必会坠落。他小心翼翼将身体反转过来,双脚蹬紧树干,死死地搂紧松冠,不敢有任何动作,任凭身心随风浮动。但只过了一会,便觉得胸口烦恶,几欲呕吐,暗道:“这样上下浮动,生死不己,终究不是办法。。。。。。”思前想后却又无计可施,眼见日渐西斜,忧愁之心更甚。又不知过了多久,他腹中开始咕咕作响。
想来自昨晚黄昏被段啸天下了软筋散的迷药后,至今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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