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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便是临洮之战了吧?那一战相当惨烈,驻军的将士折损过半,无怪乎他没有注意到逸之的改变。
正德三十五年十一月,北疆三郡起兵叛乱,叛军分三路直取叠州、瓜州和鄯城,三军于鄯城汇合南下直攻临州,临州守将刘定方率军迎击,并八百里急报盛京。
正德帝出兵平叛,命常胜将军冯巳领军十六万星夜前往临州支援,又命威武将军唐万年率三十万大军即刻前往幽州作西面防护,天子为历练太子,命其同随中军前往幽州镇守。
北地苦寒,大颛将士不惯北地干冷的天气,加之北疆三郡诸侯蓄谋已久、准备充足,临州、洮州相继失守,叛军声势夺人,兵锋大胜,正德三十六年二月,叛军破雁门关,直逼幽州。
两军在幽州以南的百里坡短兵相接,伤亡惨重,同年三月叛军攻打幽州城,幽州驻守将领杨措并唐万年率军抵抗,战事连绵月余,叛军久攻不下,于城外百里坡驻军,整装休憩,静待下一次攻城。
三月的盛京已是草长莺飞、万物催发,可对于幽州北地的祁门关而言却仍是苦寒难耐,旧雪尚未消融,新雪又起,这一日的风雪格外大,帐中的暖炉烧很正旺,时而发出吡剥的声响,室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子恪在帐中听唐老将军分析叛军下一次攻城的时间和路线,却听见帐外一片嘈杂。
须臾一名将士来报,说有人闯入军中,想要见太子。
子恪从军机图中抬起头来,有些疑惑,随军出战的虽多为名将,与他却并不熟络,知他在军中的人更是为数不多,却有人指名要见他,倒真是稀奇。
方想到此,便见军帐被人掀开,两名将士押着一人入账,只见那人布衣长衫,风尘满面,却眉目清朗,他从容站定,见帐中不止子恪一人,当先对唐老将军恭敬一揖,慨然道:“久闻唐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非凡,在下苏凌景,贸然闯入军营还望恕罪!”
然后对子恪温和地笑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风雪灌入帐中,子恪有一瞬间被灌入帐中的风雪迷了眼,直到听到苏凌景那句别来无恙,才回过神来,他惊喜地从案前跑下,走至近前又忽然定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确认:“逸之?真的是你?”
苏凌景笑答:“是我。”
唐万年在盛京时便早有耳闻这位前任太子太傅,见其行事落拓磊落,应对从容慨然,心下生出几分赞赏来,虽不明白他为何会在此地出现,倒也平了方才听说有人闯军营时的愠怒。
唐万年笑道:“哈哈,原来是苏太傅,即是太子的贵客,那唐某便不便打扰二位叙旧了,只是还望太傅叙完旧早些离去,军营重地,不相干人等不便久留。”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苏凌景却也不恼,只恭敬道:“是,苏某明白。”
待唐万年走后,子恪忙将他请上座,问及他为何会在此地时,苏凌景避而不答,只道:“我离任之后随处游历,听说你随军驻守在幽州,便想过来看看,不过擅闯军事重地,倒是有些鲁莽了。”
子恪却不以为意,期待道:“既然来了便留在这里吧?”
苏凌景迟疑道:“我并无官职,军事重地不留等闲之人,怕是不好吧?”
子恪道:“那有什么关系,留与不留不过主帅一句话的事,这样吧,我来跟唐将军说,就说让你留下来做我的军师如何?”
苏凌景笑笑看着这个眼前几乎要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笑意未达眼底,他抬手揉了揉子恪的头,轻道:“好。”
子恪有些讶然,今日的苏凌景格外温和,似乎和往常不一样,却说不出哪里不同,可他沉浸在重逢的欣喜里没太在意,忙出去和唐万年商量了。
未曾留意苏凌景眸底的一片黯然。
苏凌景低头暗想:子恪,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利用你,追查叛逃的军士查得太紧,我若不设法留下来,只怕真要和晋王一起发配到荆州了。
有太子的一力担保,唐万年虽有不愿,但还是让苏凌景留在了军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一将功成万骨枯
五日之后叛军第四次攻城,与前几次不同,此次攻城虽然声势浩大,却并不采取强攻,只用火攻造势,冲杀的将士也不及前几次勇猛。
唐万年站在墙头看攻城的叛军已现颓势,自信道:“夫战,勇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狄肃此人素来高傲,幽州城久攻不下,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