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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水者纷纷说道 脚底下尽是淤泥 根本就站不住
杨成武看看天色 晚霞红透了半边天 半空中翱翔着无数禽鸟 有嘴里叼着鱼的 有去抢夺别个嘴里的鱼的 杨成武嘻嘻一笑 吩咐身边人说 走了一天 大家都很累 宿营吧 明天再想办法
要在这渺无人迹的水草地上宿营谈何容易 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屈指可数 少得可怜的几顶帐篷全让给伤病员住 其余的自找床位 大家便八仙过海 各显其能 就连毛主席都是天当被地当床 好在草地上有一种大叶蓬蓬草 只需要两片叶子就可建造一个五六个人住的草叶帐篷 可是红军人多 大叶蓬蓬草供不应求 一些人便结茅草为庐 将高过人头的杂草连接起来 人朝里面一坐 也算是间房子 有的人图省事 干脆扯几根灌木枝朝屁股下一塞 手抱双腿 头依膝盖 准备就这样伏到天明 更多的人则是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 或伏 或坐 准备熬过一个漫长的难眠之夜
夕阳为草地染上了金红橙黄淡紫土灰的绚丽色彩 水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轻纱 大片大片的野禽嘎嘎嘎地叫着凌空而降 遮天盖地 嘈杂无比 等到野禽进入梦乡 日光也在逐渐消失 辽阔苍茫的暮空 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最初闪烁在深蓝色天幕中的几颗星星 分外抢眼 使这广袤无垠的草地显得特别的咻宁寒寂神秘 一背眼 灿亮的星星竟挂满天宇 尤其是那串北斗七星 那么亮 那么艳 仿佛几位美女在眨着勾魂的眼睛 置身在这星光交织的空旷天地里 星星是这么的贴近 似乎就在眉睫之上 伸手可摘
一会 浓云涌起 冱寒无比 许多红军的脚被草根划开了一道道口子 白天忙着行军还不觉得什么 此刻却像针刺似地 痛得使人根本无法入睡 于是有人烧火烤 于是大家都烧火烤 于是无数堆鲜红的淡蓝的金黄的墨绿的篝火 在方圆几百千米的水蒙蒙草地上闪烁跳跃 荧光淡淡的星星 在篝火映衬下 是那么的深沉 那么的遥远 星光下 红军围着篝火 有的烘烤衣服 有的抱膝沉思 有的娓娓交谈 有的屏气吹笛 更多的人是躺下来 两手枕在脑后 仰望满天繁星 憧憬暇思
一忽儿 满天星斗像害羞似地全都悄悄隐去 夜空中反倒光亮了许多 原来是东边推出了那轮清泠泠冷月 夜空一碧如澄 像是被清澈的山泉洗濯过一般 霎时间 腐水鳞波中无数轮明月娟娟涌动 草地成了月亮的圣地
窃窃私语悄悄淡去 鱼儿不时泼啦 马儿偶尔嘶鸣 泠泠的月华轻纱似地覆盖在恬静的草地上 覆盖在熟睡的红军身上
神妙莫测的天宇啊是这么样的迷人诱人惑人 夜色啊是这么的安静冷静寂静 月光啊是这么的纯静幽静宁静 草地啊是这么的清静娴静僻静 一切都是这么的静静静 可是这却是一种暗藏杀机的静 一些体弱多病或是伤势极重的红军 就在这愁愁寂寂嗟嗟漠漠的静静静中 带着苦涩的梦思静静地永久地安息在这远离人世的荒野里
月华流逝 浓云更聚 夜幕中濛濛地漫起了雾珠水滴 一阵风过 月笼寒烟 淫雨霏霏 冷气直朝人的骨头缝里钻 死去的红军冻僵了 活着的红军冻醒了 活着的红军一个个上牙齿机械地叩打着下牙齿 篝火早已灰飞烟灭 大家都紧紧地挤靠在一起 好久好久才有了一丝丝暖气 于是有人轻轻哼起了国际歌 于是有人跟着唱起了国际歌 于是一个人的轻轻哼唱变成了千万人的大合唱 悲壮磅礴的歌声在风霜雨露中飘荡 向广袤的天际扩散 歌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国际共产主义的理想
一定要在全世界实现
歌声战胜了雨 歌声催走了风 歌声送别了西江月 歌声迎来了东方红
随着马嘶人嚷 红军按照藏族老太太指点的道路 又开始了新的充满着惊险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跋涉的历程
昨天还在阻拦红军前进的那条小河 今天水势退了很多 河中的鱼儿又大又肥 一点也不怕人 伸手去抓 竟动也不动 只是在人将它提出水面时它才从眼里滚出两串眼泪 嘴巴一张一张的 似有哀求之状
杨成武站在河边相了相 问同行的工兵连长黄朝天 这河怎么过呀
黄朝天胸有成竹说 扎绳桥吧
杨成武立即叫大家解下绑腿背带结绳索 黄朝天带着绳索的一头先游过了河 然后其他人依次抓着绳索过去 第一次因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