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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有人,忙道:“真对不起,为了咱们,竟害这位小兄弟无处睡。”
老头道:“没关系,他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也该起来了。”
那男孩揉着眼睛道:“谁说睡了整整一天?人家晌午才睡的,顶多只睡了七八个时辰。
老头道:“那还不够吗?别嘀咕,快帮忙接病人上船来。”
郭长风道:“不用了,我自己背着上来吧……”
话设说完,那男孩已经“扑通”一声跳下船来,溅了郭长风满脸泥浆。
敢情船边芦苇塘中,全是松软的烂泥污水,郭长风却未留意到。
那男孩站在齐腰泥水中,伸出双手道:“来!把人递给我!”
郭长风本可一跃而上,为了不愿显露武功,只得解下小强,用床单裹住,轻轻递了过去。
不料那男孩竟像搬面粉袋似的,顺手接过,就“砰”的一声摔在船板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直把小强摔得龇牙裂嘴,痛哼出声……
老头喝道:“石娃子!手脚放轻点,有病的人怎经得起这样折腾!”
男孩却怔愣地道:“有病?有什么病?我怎么从来没生过病?”
郭长风心知他是个愣人,怨也无用,连忙涉水登船,急急将小强抱进舱里。船舱实在小得可怜,所谓“床铺”,只不过一张篾席而已,两人并肩躺下,连翻身都困难。
郭长风安顿好小强,自己只得退出舱外,盘膝而坐。
老头道:“船上太狭窄了,二位只好委屈些。”
郭长风笑道:“老人家别客气,这时候,能得一席之地,已经感激不尽了。”
接着,又问道:“老人家贵姓?这位小兄弟想必是令孙吧?”
老头道:“我姓田,这孩子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从小由我扶养长大,所以也跟着我姓田,小名叫做‘石头’。”
郭长风道:“小兄弟好结实!今年有十六岁了么?”
田老爹道:“虚岁才十四,空长了个大个子,只是有些憨,刚才没有伤着令友吧?”
郭长风忙道:“不要紧,小孩子嘛,这哪能怪他。”
那名叫“石头”的男孩正在船边洗脚,听了这话,突然接口道:“凭什么要怪?又不是我害他生病的!”
田老爹叱道:“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少岔嘴!”
石头撇撇嘴,低声道:“不岔嘴就不岔嘴嘛,反正你们大人都是对的,说来说去,总是小孩子倒霉!”
郭长风见他傻兮兮地,倒挺喜欢,笑道:“小兄弟这副体格,倒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石头一听这话,立刻从舷边跳了起来,一把拉住郭长风的衣袖,大声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郭长风道:“当然是真话。”
石头放了郭长风,又去拉住田老爹,道:“爷爷,你听见吗?连他都这么说,可见柳大叔没有骗咱们,我明天就去拜师练武,你说好不好?”
田老爹摇头道:“不行!”
石头嘟着嘴道:“爷爷,为什么不行?人人都说我应该练武,只有你老人家说不行?”
田老爹沉声喝道:“我是你爷爷,我说不行就不行,难道你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石头挨了一顿骂,好像泄气的皮球,快快放手,低头无语。
郭长风诧道:“这孩子天性淳厚,体格雄健,正是练武的资质,老爹为什么要坚决反对呢?”
田老爹淡淡一笑,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正因这孩子天性太过淳厚,我才不肯让他去练武。”
郭长风道:“老爹这么说,想必另有理由?”
田老爹道:“理由很简单,一个人要练武并不难,难在练了一身武功之后,不仗以为恶,加害无辜,天下武功高强之辈,多如恒河抄数,能够凭武功行道扛湖,锄奸卫国的,都找不出几人来,这是什么缘故?只因芸芸众生,争强好胜者多,守正不阿者少,若练武是为了恃势凌人,为非作歹,倒不如庸庸一生,休沾惹血腥是非的好。”
这番话,非仅立论精微,而且寓意深长,简直不像出自一名渔夫之口。
郭长风不觉耸然动容,道:“老爹对子武林人物的习性,似乎有很深的体验,莫非当年也曾涉足过扛湖?”
田老爹摇头道:“我虽未亲身涉足江湖,但活了这把年纪,听也听得够多了,试问古今英雄豪挟,几人能获善终?反不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结网待鱼,典衣沽酒,生活虽嫌清苦些,倒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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