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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穹,你说乔青怎么老看你啊?”徐小宁在课间偷偷问。川穹微微蹙了下眉,并不说话,他不悦地敲了敲徐小宁的书本,吓得徐小宁即刻收声,认真听讲。
徐小宁知道,川穹很辛苦。川素山和秦娥每个月会汇16块钱的生活费给川穹,然而每个月8元的伙食费远远无法满足川穹和徐小宁的胃口,在这个富庶的城市,他们再一次陷入饥饿状态。进入八中以来,川穹和徐小宁的中饭、晚饭是在学生食堂和教职工食堂解决,为了能够熬到月底,川穹精确地做出了一套伙食规定,每天晚饭是四两米饭和一份五分钱的青菜,周六可以加一份两毛五的荤菜,饶是这样,依旧是半饥半饱的过日子。为了让徐小宁吃饱一些,川穹在四点放学后还留在学校,练就了不靠看表能在5点58准确到达职工食堂的本事,这个时候,食堂的大师傅会将免费的青菜汤放在桌子上,而在他进入厨房的时候,川穹就会将青菜汤里的青菜捞进自己的铝制饭盒里,和徐小宁在食堂外吃完了再进去打饭。
然而,最煎熬的却不是因为吃饭,而是学习。
川穹和徐小宁连小学都没有读完,纵然有川素山和秦娥的教导,但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所以上课无异于听天书。一道简单的数学题有两三种算法,而川穹和徐小宁连最基础的都听不懂。
徐小宁记得川穹说过的,只有一年时间,能跟上就继续上,跟不上就回去当工人……徐小宁也记得,川穹说过他不愿意再回大山。
在这陌生的城市里,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川穹肩上,为了能够吃饱,他找了一份差事,天不亮就去三轮车去东门牛市口牛奶厂取运牛奶,然后在上学前挨家挨户地分送完,跟着就是一天忙碌的学习,午休的两个小时他从不浪费,总是静静地坐在校园里温书,晚饭一过,他又要到黑市上去倒手卖一些小玩意。
徐小宁说,早上我替你去送奶吧?
川穹说,不了,你多看会书,你自己说过的,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徐小宁勾着头,自责不已,期中考,川穹考了三十五名,而他则落在四十二名。不是他不努力,只是他不想川穹这么辛苦。
每天川穹出门之后,徐小宁也偷偷摸摸地出了门,他会去文化宫电影院或者百花坛电影院用攒下的钱提前买些电影票,等到上映的那天去当“票贩子”,不过这差事有赚有亏,如果电影院有存票或是电影不佳,票就会烂在手里,而如果是像《卖花姑娘》这种电影,提前买好的票不到五分钟就会全部脱手,而且票价涨的极高。徐小宁就是尝到了这个甜头,所以他整天沉迷在对电影的分析中,电影有没有人来看,电影院会不会存票,这些思绪占据了他整个头脑,自然无心向学。
徐小宁也想过不再倒票了,但是一想到早晨送奶,晚上摆摊的川穹,他又忍不住对自己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6月底,顶着夜色的徐小宁在人民公园对面的电影院人流中被川穹扭住了胳膊。
“回去吧!”川穹平静地说,“我看到了,你手里还有三张票没卖出去,都开场了,不会有人买了。”
“等一等,也许还有呢!”不知道为什么,徐小宁异常镇定,但是他不敢抬头,他牢牢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羞惭又有什么用?川穹为了让他吃饱穿暖,每日里风里来雨里去,可他呢?却偷偷瞒着他来当票贩子。
“走吧,别傻愣着了。”川穹拉过徐小宁的手,抠出三张电影票来,徐小宁握的太紧,一抠那三张票子就成了两半,川穹愣住了,他松开了手,却不想在松手的那个刹那,徐小宁也松手了,三张粉身碎骨的票子如同蒲公英一般轻飘飘落了地,徐小宁说:“阿穹,这是新电影,一张两毛五,三张就是七毛五,你送一天奶才五毛……”
川穹凝视着徐小宁,从看到周文海写给徐小宁的信时,他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他恨周文海,也恨徐小宁。从十岁到现在,整整十八年,他都把徐小宁当做了自己的东西,可是周文海怎么敢给徐小宁写信呢?!而徐小宁又怎么能恬不知耻地收下这封信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瞒着他?
从马镇回去之后,他刻意地避开了徐小宁,可是两年过去了,他发现他对徐小宁的情感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他疯狂地想对徐小宁好,纵然徐小宁从来没对他有过任何要求,但他一厢情愿地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堆到徐小宁面前去,可是他又无法面对徐小宁的炙热目光,他不是周文海,他并不是想要在徐小宁身上寻找那种匪夷所思的情感……川穹迷茫了,那不是兄弟手足之爱,也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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