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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巴玛的名字,巴玛姑姑是老上校的子女中最小的一个,最得老上校钟爱。福克纳也喜欢她。巴玛姑姑比任何人、甚至比霍兰德姑姑,为他笔下的珍妮·萨托里斯·迪普雷这个人物提供了更多的素材。阿拉巴玛这个名字很少见,但是埃斯特尔同意采用。女儿生下后两天,福克纳便发电报告诉姑姑:“阿拉巴玛·福克纳于星期日降生,母女平安。”几天后,福克纳将母女接回家。虽然孩子长得很小,医生却说没有必要放早产儿保育箱;再说,医院里根本没有保育箱。雇了一个护士专门照顾埃斯特尔,另一个专门看护阿拉巴玛,医生又天天上门,以防母女出问题。7 天后,阿拉巴玛开始虚弱起来。福克纳惊慌失措,驾车去孟菲斯买了一只保育箱回家,岂知已经太晚。1 月20 日星期二,阿拉巴玛·福克纳去世。福克纳一家和奥尔德姆一家驱车去墓地时,福克纳一路把棺材抱在怀里,随后又搁在膝头上。他亲自埋葬女儿,回到山楸别业,先叫护士给埃斯特尔服用镇静剂,然后走进房里去告诉她一切。埃斯特尔后来回忆说,她第一次看见他哭。
福克纳拒不喝酒,只想工作,但是悲痛太深,触动太大。他本来就不喜欢、不信任埃斯特尔的医生,如今更加认定是医生失职。后来他买了一只保育箱送给那个医生的竞争对手的医院,以免再有婴儿冤枉死去。但是他要报复,不是以行动报复,而是编造虚构的故事。不久,谣言四起,说这个医生没有本事,见不得人。有人说,福克纳闯进医生的诊所,开枪打中他的肩膀;又有人说,福克纳站在山楸别业大门口开枪,没打中医生。福克纳在牛律一带散播这类流言蜚语不算,后来还在纽约的朋友和熟人中散播。
福克纳殇女的悲痛不久搀杂进另一种名声。《圣殿》于2 月9 日发行后,立即引起注意;从来没有过那么多的评论,那么长,那么耸人听闻。评论家们摆出一副恼怒、憎恶、惊愕的姿态,对写作技巧一笔带过,大评特评福克纳对暴力和性变态的迷恋。不出几周,买《圣殿》的人比《喧哗与骚动》和《我弥留之际》加在一起的人数还要多。4 月底,销售量超过福克纳以前所有小说的总和。突然,有人要求买他以前出版的长篇小说,甚至有人要买《大理石牧神》;人们希望在福克纳以前写的小说中找到这本新作所予以的满足。
这本书不仅得罪了牛津人,牛津人还觉得受了侮辱,福克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一下子变成了谩骂。邻居们不提自己有没有看到《圣殿》,一个劲地骂它十恶不赦。1 月,福克纳的沉默寡言的父亲在阿拉巴玛的坟头动情地祈祷;2 月,父亲“设法禁止此书”,要求“从市场上撤回来”。福克纳的母亲莫德小姐不提自己着过没有,便设法袒护儿子,对丈夫说:“由他去吧……他总是非这样写不可才这样写的。”这句话,在牛津镇上很少有人能够理解。牛津人受到了侮辱,对福克纳翻脸不认,甚至视如仇敌。据他的一个弟弟说,牛津人直到他发了大财以后才承认他的成就。即使到那时候,还不免流露出耿耿于怀、余怒未消之意,因为福克纳羞辱了他生活于其间的人们。
福克纳需要钱,但是无法集中心思从事一项长期的写作规划,于是一门心思写短篇。偶尔录用他投寄作品的杂志名单增加了《哈泼斯月刊》和《妇女家庭良伴》。
《晚邮报》《斯克里布纳》和《美国信使》月刊继续对他表示兴趣。可是福克纳仍然拖欠着修复山楸别业所花的材料费,几个月来医药开支浩大。《圣殿》的第一批版税要到9 月才会收到。同时,哈尔·史密斯和福克纳都想利用《圣殿》的轰动大捞资本。5 月,他签订出版短篇小说集《纪念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的合同,9 月正式出版时改称《这13 篇》。这步棋倒是走对了;这部短篇小说集——其中4 篇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背景,6 篇以约克纳帕塔法县、3 篇以国外各地为背景——销路仅次于《圣殿》,比任何一部长篇小说都好。虽然他的手头始终拮据,但是前景有所好转。4 月,查托温德斯公司把《喧哗与骚动》纳入出版计划,同年晚些时候,把《圣殿》也纳入出版计划。《军饷》早就登上这家公司的书目。理查德·休斯仍在写文章支持福克纳,如今又有莫里斯·宽德罗要把他的著作译成法语,由加斯东·加利马尔(3) 在法国出版。
可是,福克纳仍旧感到不安——钱不够用,人们的仇视和心中难消的苦痛。把《这13 篇》题献给埃斯特尔和阿拉巴玛以后,他寻找更大的解脱。不久便着手写一部叫作《黑屋》的稿子,内容和题目都一改再改,一写再写。
他要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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