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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普斯一家,背景已放在法国人湾,一个按外国人命名的地方。这一地区的大部分居民是阿姆斯蒂德家族和利特尔强家族的人,已是“苏格兰和英吉利血统”。弗莱姆·斯诺普斯已在千方百计排挤瓦纳家族。他那子孙满堂的一家,艾克、海军上将丢威,已遍布各地,连那位跑街V。K。拉克利夫也已在书中出现,但名为苏拉特。
《亚伯拉罕神父》粗糙而没有写完。福克纳开了好几个头,最后放弃,说明他尚未能控制自己的发现。但《亚伯拉罕神父》是一部十分重要的著作,书中的遥远而且失落殆尽的过去,属于一个有远大前程的无名小卒。但是“他消失了,他的家人、奴仆和荣华也随之消失。他的辽阔的土地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闲散农场,又逐渐被丛林吞噬,只留下他从前修直的河床……和一座殖民时代风格的巨厦的四壁”。
维尔·瓦纳是故事中的今天、即20 世纪头10 年的中心人物。瓦纳有充沛的精力,有产业,但是不会招摇撞骗,因此命中注定败于弗莱姆·斯诺普斯手下。弗莱姆·斯诺普斯是一个“子孙众多、没有根基的世代佃农的大家族”的头目。所以这部小说在萌芽期便包含演化为斯诺普斯故事和小说的若干人物的历史和过程。弗莱姆已经飞黄腾达,即将出任银行总裁,已是狄更斯和巴尔扎克笔下的19 世纪冷漠残酷的主人公的后裔,和他们一样只知道赚钱发财。他们力求打进上层社会,分享权势和财富;弗莱姆则决意占领上层社会。这就是他为什么毁掉这个建立于互相尊重人性需要上的社会,最后又毁掉自己。
福克纳根据自己的经历和早期的阅读,认识了影响个人生活的三种力量——家庭、社会和历史——之间的根本的紧张关系,认识个人需要和欲望既启发行动又塑造想象的结构。19 世纪小说的中心“大致说来,已从思想意识、从思想意识如何塑造周围的世界转移到周围世界以及周围世界如何以其特定的重心和全部的分量冲击意识。”对狄更斯和巴尔扎克来说,想象地介入社会和历史在自我意识和自我反映的虚构中冲淡了。可是,他们所做的不过是重新解释,而不是重新开始。罗伯特·阿尔特说,他们的作品“即使在力求真实地反映当时的社会世态”时,也是在表现“自己的幻想世界的自主力”。
除了时间地点明显不同之外,恫吓狄更斯和巴尔扎克的力量——战争与有关战争的谣言;经济生活大改组;财势和特权从一个社会阶级转移到另一个社会阶级;科技和人口的飞快成长——和困扰福克纳的力量有不少共同之处。福克纳知道,“任何东西不可能持久,不论看上去多么好。因为一旦停滞,放弃运动,它便是死的。”他也知道,每个时代都是鱼龙混杂。在日趋消失的世界中,他既看到荣华富贵(“过去生活中辉煌美好、但必毁于变化的东西”),也看到残酷无情(为了让“地上长出可供谋利”的东西来,不惜奴役一个民族、毁坏一片原野)。在日渐兴起的世界中,他看到庸俗(斯诺普斯的计谋相当卑鄙,他不择手段只求发财)和旺盛的精力(他羡慕这股精力,虽然讨厌其表现方式)。怀着矛盾的心理,福克纳开始用漂亮的辞藻驾驭周围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驾驭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反应。这一工程之紧迫浩大,他对正在塑造的国度的重笔勾划,证明福克纳的语言艺术的力量足以克服最霸道的社会现实和历史现实。他要自己正在塑造的世界具备他所认识的这个世界的一切昭著特点、一切美好的和可怕的品质——荣华富贵和残酷无情,庸俗和精力旺盛,因为他要影射它、要主宰它。对于那个看上去面熟陌生、既有魅力又有威胁的世界,他有局部的、也有全局的打算。他好像决意改造它,使它全部归他所有。他要绝对的占有(“威廉·福克纳独家经营”)和绝对的主宰(“我就这样创造自己的宇宙,我在时空上都可以像上帝一样摆布这些人”)。
有了需要又有希望,福克纳热切地工作。一个个人物、家族和社会开始繁殖,场面和情节开始衍生,速度之神速使他的想象力疯狂地从一种可能跳到另一种可能,不断地有所发现。分别观之,一个个写作计划各有千秋;合在一起,则可看出他的伟大发现——故乡——成了他的创作源泉,他所谓的净化成了想象过程,他的玄秘国度犹如创世纪。他后来回忆道:“我发现这块邮票大小的故土值得一写,活得多长,一辈子也写不完。而且,把‘真’提炼成‘伪’,就可以让我充分发挥才华,开掘一个金矿,创造自己的宇宙。”福克纳很早就说起过自己的国度,一个自然呈现在他脑海里的地方,有它的历史和遭遇。由于每一个局部关连着其他所有的局部,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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