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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的求婚遭拒和错过冒险机会时的失意、怨恨和委屈的影子;在唐纳德·马洪身上,看到他通过听、读、想象和策划而间接经历的种种恐怖的影子。
后来,福克纳用战争及其后果作为背景写了几部比《军饷》更好的小说和故事。
《军饷》可能一鸣惊人,但在今天大多数人读来,不过是古董,不过是福克纳想象中的战争,把自己“列入制造废墟瓦砾的人中”。但是《军饷》也表现出福克纳决心寻找自己和同代人经历之间的关系。他历来孤芳自赏,可是,只以一己之感情和经历为重要而不承认这些经历和感情在某种意义上为人所共有,能有什么好处呢?
《军饷》中有令人联想奥布里·比亚兹莱之处,如有水仙女和半兽半人的山林牧神,或者更生动的花园,以及其他因素,反映了福克纳需要突出承续性,不仅是他今天和昨天的创作之间有承续性,他的经历和别人的经历之间、他的天地和别人的天地之间也有承续性。
唐纳德·马洪的负伤集中体现了战争予以人的生理和心理创伤,不仅比福克纳佯装受过的伤可怕严重,还把他自幼学着利用的种种局限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小说开始时,马洪已被打入缄默和静止的境地,失明后只剩下听觉。一次他被带去参加舞会,他只能听,别的老兵犹能尴尬地站在旁边看。他感觉到自己和其他老兵之间的距离,其他老兵也感觉到自己同那些不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而精通跳舞的青年男女之间的距离。身体上的创伤使他痛苦不堪,心理上的距离使他们同样痛苦不堪。马洪的伤是福克纳以前佯装的种种伤势的极端表现,还包含许多内蕴,如性机能的丧失和不久人世的必然。其他老兵能观看、回忆和希望一试的舞蹈,马洪只能听。福克纳杜造的战争经历,包括臀部和头部的伤,显然是为了宣扬自己。但是他已学会用手做他不允许身体去做的事、说他不允许嘴巴说的话。只要记得他的这一习惯,记得他自幼便养成的静止和缄默,应能在《军饷》中看见他的影子闪现在可怕程度不同的截肢和遁世方式之间。根据实践,他认为诗歌也有截肢的意味:诗歌对节奏和修词有苛刻的硬性规定,约束他,不让他随意呼应祖先和利用自己的经历。散文则相反,把他带向另一种语言感,一个没有边界的游戏场地,百无禁忌地在那里跳性之舞和死之舞。
初写《军饷》时,舍伍德·安德森边读边加鼓励。5 月脱稿后,安德森允予推荐给自己的出版商波尼利弗赖特公司,但是有一个条件,叫福克纳别指望他读这本书。这个条件叫福克纳伤心,可是舍不得放弃出版的机会。菲尔·斯通可以找人帮他打字,可是谁也不能像安德森那样帮他找出版商。他只好忍声吞气,接过他急需的出版公司地址,收拾文稿,打道回府。
埃斯特尔·富兰克林仍在牛津,福克纳在新奥尔良结识的另一个女子海伦·贝尔德在帕斯卡古拉。福克纳请菲尔照管打字,撇下埃斯特尔去照管她的两个孩子,自己去帕斯卡古拉找海伦。他住在菲尔的兄弟家里,游泳、航海,和海伦双双漫步在海滩上,背诵斯温伯恩和豪斯曼的诗给她听,等待菲尔的秘书打完他的稿子。不久,他又在写诗,编故事给海伦听。但是谁也不觉得他讨人喜欢。海伦嫌他个子矮小,心神恍惚。海伦的母亲讨厌他那身流浪汉的装束和邋遢的卫生习惯,觉得他倨傲而玩世不恭。6 月底,贝尔德夫人看不中他做女婿,携女前往欧洲。福克纳又住了几天后才回牛津,寄走文稿,开始想到去欧洲一游,这次想得比较具体。
菲尔·斯通准备了一些介绍信,让他去找庞德、埃略特和乔伊斯等名流,虽然他同谁也没见过面。福克纳明知不会派上用场,还是同衣物一起收拾,启程前往新奥尔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踏上去欧洲之途。在新奥尔良,巧遇威廉·斯普拉林也准备去意大利。7 月7 日,距初次途经新奥尔良6 个月(其间写出了上万字)
以后,终于同斯普拉林一起搭船前往热那亚。旅途4 个星期中,为《时事小报》写了几篇随笔,写过几首诗,扔入大海。他从热那亚去巴黎,打算以步行为主,一路寻幽探秀。后来在另一次徒步旅行时,瞻仰了鲁昂的大教堂,寻访高卢罗马时代的废墟,凭吊贡比涅和亚眠(8) 之间陈尸50 万的几个战场。在英国的时间不长,寻访自马洛(9) 至狄更斯诸作家去过的咖啡馆,穿越他认为同康拉德有关的肯特郡乡间。大部分时间在巴黎,参谒王尔德的墓,去过西尔维亚·比奇(10)的书店“莎士比亚公司”和据说乔伊斯常去的咖啡馆。然而,他不作任何努力去结识乔伊斯或任何一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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