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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整个伟大的爱——那种使他心中产生出这种感人的音乐的爱,全部献给了她,他为她歌唱,他歌颂她。
我再一次充满了那种难以理解的、总是伴随着丹尼亚尔的歌声而来的激动心情。我忽然明白了我想做什么。我想把他们画下来。
我对自己的念头十分害怕。但是愿望压倒了恐惧。我要把他们画成这个样子,画成幸福的一对儿。是的,就画成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可我画得出来吗?又是害怕,又是喜悦,使得我呼吸迫促。我陷入一种甜蜜而沉醉的忘情状态中。我同样是幸福的,因为还不知道,这种大胆的愿望将来会带给我多少困难。我自己下过决心,要象丹尼亚尔那样看待大地,我要用油画颜色把丹尼亚尔的歌子描述出来,我也会有高山、草原、人群、青草、白云、大河。我当时甚至想过:“哪里可以弄到油画颜色?学校里不会给的,他们自己都不够用!”似乎全部问题仅在于此了。
丹尼亚尔的歌声突然中断了。这是查密莉雅猛然抱住了他,但她又马上放开,呆然片刻,闪到一旁,并且从车上跳了下来。丹尼亚尔踌躇地勒了一下马经,马匹停了下来。查密莉雅转身背对着他,站在路上,随后猛地抬起头来,从侧面望着他,勉强忍住眼泪,说:
“你看什么呀?”稍停之后,又冷冷地说:“别看我啦,走吧!”她也走向自己的车子。“你发什么愣?”她突然冲我说,“快上车,拿好自己的缰绳!唉,和你们在一起,够我受的!”
“她一下子又是怎么回事?”我催动马匹,困惑地想。其原因却是不消猜度的:她心里很不好受,因为她有合法的丈夫,还活着,正住在萨拉托夫的野战医院里。但是我实在不愿去想任何问题。我在生她的气,也生我自己的气,而且如果我晓得丹尼亚尔再也不唱歌了,晓得我不管什么时候再也听不到他的歌声了,那我说不定会根起查密莉雅的。
极度的疲惫使我浑身难受,巴不得快一点推到家朝麦秸上一躺。急步走着的马儿的脊背在黑暗中上下颤动,车子吃力地颠簸着,缓绳老是要从手里滑脱出去。
在打谷场上,我费力地扯下马轭,摔到车子底下,勉强走到麦秸堆旁,躺倒了。丹尼亚尔这一次自己把马带去吃草。
但是,清早我醒来,心中觉得十分高兴。我要画查密莉雅和丹尼亚尔!我眯起眼睛,就能推妙惟肖地想象出我将画成的丹尼亚尔和查密莉雅的样子。似乎拿起画笔和颜色就可以画了。
我跑向河边,洗了脸,便奔向绊住的马匹。水湿冰冷的苜蓿,湿漉漉地打在两只光脚丫上,杀得到处是裂口的两脚生疼,但是我心情很好。我跑着,并且一路留心周围的事物。太阳从山后探过头来,可是为边野生的葵花又向太阳探过头去。白头的芥子贪心地要把它围困起来,但是它不示弱,用它那黄色的舌片同白头芥子抢夺清晨的阳光,喂养那充实紧密的种籽盘。这儿是叫车轮碾坏的沟渠过道口,水已经渗到车撤里。这儿是孤零零一小片淡紫色的长得齐腰深的清香的薄荷。我在可爱的土地上跑着,头顶上燕子在竞逐飞翔。啊,多么希望能有油画颜色,好画出清晨的太阳,画出头戴白帽、身被青衣的群山,画出这露珠晶莹的苜蓿和长在沟边的野向日葵。
回到打谷场上,我那喜气洋洋的心情马上暗淡下来。我看到愁眉不展、消瘦了的查密莉雅。看样子她这一夜都没睡,眼睛下面印着两片乌暗的阴影。她没有对我笑,也没有同我讲话。但是当生产队长奥洛兹马特来到时,查密莉雅走到他跟前,也不问好,就说:
“收回你的车子吧!随便把我派到哪里,车站我是不去了!”
“你这是怎么啦,我的好查密莉雅,叫牛虻咬了一口还是怎的?”队长很和善然而惊讶地说。
“牛虻有牛虻落的地方!我的事不劳你多问!我说不愿干,那就是不干!”
笑容从奥洛兹马特脸上消失了。
“愿干也好,不愿干也好,粮食还是要送!”他用拐杖敲着地面说,“要是有谁欺侮你,就讲,我会让他的脖颈把我的拐杖敲断!要不是,就别生鬼花样:你运的是战士的粗钢。你自己的丈夫就在里面!”他猛地转过身去,撑着拐杖蹦走了。
查密莉雅感到很难为情,满脸都红了,她朝丹尼亚尔那边望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丹尼亚尔站在稍微离开些的地方,背对着她,一冲一冲地在紧马勒上的皮带。全部谈话他都听见了。查密莉雅手里揪弄着鞭子,又站了不大一会儿,然后无可奈何地把手一摔,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这一天我们回来得比平常都早。丹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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