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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香哪有什么工业券,她摸摸口袋,故意说:“我忘带了。要不这些先不要了,下次再说。”
她对营员的付出也没白费,营业员很爽利地说:“也没多少工业券,你帮了我忙,我有多余的暂时也用不上,给你出了算了。”说着她掏出几张工业券和钱一块放进了铁皮盒子里。
这年头售货员可是金饭碗,这人虽然态度不好,但樊香发现刚才她给那人打的酱油量可是足足的,人品应该可以。从她不占便宜替自己出工业券也可以看出来。
就笑着说:“那怎么行,我买东西不能让你再吃亏。不然这样吧,这斤面粉送给你。”她从竹篓里拿出了袋一斤装的面粉打开。
营业员眼睛一下都亮了,“这得是特供面吧,啧啧,看这细腻的样子。”赞叹一番,她依依不舍地把面推了过来,“这么好的面,我可不能要。”
樊香把面向她手里一塞,“这也是我感谢你的,大老远过来买一次东西不容易,不然我下次还得跑一趟。”
看樊香诚心,营业员高兴地收了面,细心地放在柜台下面一个纸袋里,更多了几分亲热,轻声说:“工业券你也不用给我了。我叫刘新珍,叫我名字就成。对了,店里有些碎布,不要布票,你要不要?”
还有这好事,樊香自然要,小刘让她把自行车推进柜台里放好,带着她进了店后面,指着麻袋里装的布,有些得意地说:“这不对外卖,不是咱两个投机,我也不会告诉你,一般过来都被人哄抢完了,你挑一些吧。”
第7章 王老师
樊香过去一看,里面的布有棉布有涤轮有的确良,颜色也多种多样,还有不少碎花布。不过说是碎布,有些有两三尺长,小的也有半个鞋底大小,就是布织得不好,有些跳线或重线,有些是花纹有问题。
现在连最高首长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呢,这些小瑕疵根本不算什么,完全不影响使用。并且,不要布票不说,这些布头还便宜,只有正常布价格十分之一,跟白送差不多,樊香就干脆挑了一包。
她也知道分寸,人家让过来挑已是情义,也没要太多,加起来也就□□尺那样,就这已够一个人一年的份额了。看刘新珍满意的笑脸,知道没过分。投桃报李,她告诉对方,“这真是承你情了,下次我过来帮你带些鸡蛋,自家鸡下的。”
刘新珍眼前一亮,轻声说:“除了鸡蛋,还有这样好的面,也帮我带些,我出高价买,给家里孩子老人吃。下次你买什么商店里没有的东西,只管告诉我,我替你想办法。””
第一次相交,能结识商店里的人就是收获,樊香也没多说什么,答应如果有的话就带过来。
出来后她把东西装到自行车座后带的竹篓里,把布放在最上面,满满的一篓。刘新珍又拿了根草绳帮她捆好。正准备走,那个看布的戴眼镜妇女叫住了她。
妇女有些赧然,扶了扶眼镜,结果眼睛一下被竹篓里的东西吸引住了,让樊香和她到一边说话。
两人出了商店,她说:“我看你这布挺好的,不知道你这篓里的布从哪里买的?我想给孩子买些细布做条裤头,都没太满意的。”
看来这中年妇女家里条件真是不错,这时候大部分人连外衣都不能保证,她竟然还要买细布做裤头。
樊香打量她一眼,发现她戴一付黑框眼镜,穿着一双黑色皮棉鞋,身穿灰色四个兜的中山服,除了军装,这是这时候最时髦的衣服了。其中一个兜里还插着一个钢笔,显得更是与一般人不同。
樊香笑笑没说话。
中年妇女飞快扫视四周一眼,见没人注意,也不叫同志了,“大妹子,能不能把你的布匀给我,我拿工业券跟你换。”
商店里不隔音,大概她也听见小刘营业员说的话了,知道樊香没带工业券。
樊香有些吃不准,她记得看的书中是不允许自由买卖,说那叫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道路,如果她给女人布换工业券,那算什么。
在这个时代,一切还是要谨慎为上,想了想她说:“同志,你别说了,布我是不会卖的,我是坚定走社会主义道路,反对走资本主义的。”
女人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位同志哟,思想觉悟还挺高。你又不以此谋利,这叫什么走资本主义道路。这样吧,你可以把布卖给商店,我再买出来不就行了。”
这样也行?樊香真是推着车回了商店,七尺蓝色细棉布,头发半白的营业员说是质量上好,商店收每尺三毛五,共得了两元一角五分。还让她有布就卖过来,有多少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