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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弗卓纳,它的远处是港城萨洛尼卡。意大利的报纸上充满了关于希腊酝酿着革命的消息;他站在旅馆的窗口,望着成千上万的火把一行行地在萨洛尼卡的夜色中川流不息,他为朱丝婷没来而感到高兴。
〃帕…潘…德…里…欧!帕…潘…德…里…欧!①〃熙熙攘攘的人群吼叫着、唱着,和火把混成了一片,一直到午夜之后。
①帕潘德里欧(1888…?)是希腊政治家,〃全希腊解放活动〃主席,曾任希腊总理。……译注
但是,革命仅仅局限在城市中,那里人口稠密,生活困苦;满目疮痍的萨洛尼卡乡村看上去一定仍然和恺撒军团时期一样。牧羊人在皮帐篷的荫影下睡觉,鹤单腿站在陈旧的、白色小建筑物顶上的巢中;到处都是可怕的贫瘠。高远晴郎的天空,使他想起了澳大利亚的棕色而无树的荒原。他深深地呼吸着它的空气;一想起回家,他脸上就涌起了笑容。在他和妈谈过之后,她是会理解的。
越过拉瑞沙,他来到了海边,停住车,走了出来。像家乡一样的深紫色的大海,海岸近处是一片柔和清澈的蓝绿色;当延伸到弯曲的地平线处的时候,海水就变成了葡萄一样的深紫色。在他的下方,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座带圆柱的小庙,在阳光下白得耀眼。在他的身后,山峦的高岗上有一座饱经风雨的愁眉苦脸的十字军要塞。希腊呵,你太美丽了,比意大利还要美丽,虽然我热爱意大利。但是,这里永远是文化的滥觞地。
由于计划去雅典,他继续前进,加大了那辆红色赛车的油门,开上了杜莫何斯要塞的之字形路,从另一侧开下,进入了波依奥泰山脉。眼前是一片动人的橄榄树丛和赧色的、高高低低的山坡。然而,尽管他行色匆匆,但还是停下来看了看纪念勒奥尼达斯及斯巴达士兵在温泉关的好莱坞式的纪念碑①;那石碑上写着:〃陌生人,请去告诉斯巴达人,遵照着他们命令,我们长眠在这里。〃这铭文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好像听到了这句话中的暗藏着的不同的上下文;他颤栗起来,迅速赶路去了。①公元前486年,波斯王薛西斯统领大军侵犯希腊,雅典和斯巴达组织了一个希腊同盟,反对波斯人,斯巴达王勒奥尼达斯以一万人扼守天险温泉关。后由于一希腊叛徒带路,波斯人绕小道奇袭斯巴达人,最后,斯巴达人全军覆没。……译注
在一派柔和的阳光中,他在明那弗拉停了一会儿,在清澈的水中游着泳,越过狭窄的海峡遥望着依波亚;那里的成千艘轮船一定是从奥利斯来的,正在去特洛伊的途中。靠近海的那一边水流湍急,涡急游涌,所以他们一定用不着吃力地划桨前进。海滨更衣室里那个干瘪的老太婆欣喜若狂地嘀咕着,在他身上摩挲着,搞得他很尴尬;他无法很快地离开她。人们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谈及他的美貌,所以,在部分时间他都能忘记这一点。他只耽搁了一下,在商店里买了两三块很大的、涂满了奶油蛋糊的蛋糕,便继续向雅典海滨进发。在日落时分、他终于赶到了雅典。巨大的岩石和岩石的珍贵的柱子顶部都洒上了一片金色。
但是,雅典是个生活紧张而又堕落的城市,女人们毫不掩饰的赞美使他感到受了侮辱;罗马的女人要更为复杂,更叫人难以捉摸。在老百姓中有一种情绪,支持帕潘德里欧的人在酝酿着制造骚乱,以表明他们的决心。不,雅典已经不是老样子了;最好呆在别的地方。他把他的〃拉根达〃放进了一个车库,乘摆渡到克里特岛了。
终于,在橄榄树林之中,在野生的百里香和群山之中,他找到了自己的宁静。经过长途汽车的旅行,听够了捆绑的鸡的尖叫声,闻够了大蒜臭气之后,他找到了一家漆成了白色的、带有弧形柱廊的小旅馆,外面的石板上摆着三张没有遮阳伞的桌子,色彩明丽的希腊提包像灯笼似地挂在那里。地上栽着花椒树和澳大利亚桉树;新垫的南方土壤太干燥了,无法栽种欧洲的树。知了的腹部在鸣响着。尘埃卷起了红色的土雾。
夜晚,他睡在一间斗室之中,没有上门栓。在寂静的曙光中,他做了一次孤独的弥撒。白天,他四处散步。没有人打扰他,他也不打扰任何人。可是,当他经过的时候,农民们那黑色的眼睛就带着一种迟钝、惊愕的神色追随着他,每一张脸都在微笑着,带着深深的皱纹。天气很热,这里是如此宁静,如此沉寂。这是完美无缺的安宁。一天接一天,日子就象从坚韧的克里特珠串上滑落的珠子。
他不出声地祈祷,一种感情扩及了他的全身;思想象珠子,日子像珠子。主啊,我确实是属于你的。我感谢你赐福甚多。赐予我那位伟大的红衣主教,他的帮助,他的深情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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