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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人们身上过;有的已经抓住了普鲁日尼科夫的肩膀,往后扯他,摇晃他和拍打他。普鲁日尼科夫弯下腰遮掩着边防战士,慌忙地悄声说:“喝。喝,沃洛佳。喝。”
地下室顿时骚动了起来,呻吟和呼喊声交织一片,从黑暗处伸出几十只枯瘦如柴的、指头弯成钩子似的手臂,向这有水的地方爬。响起了一片嘶哑和可怕的喊声:“水——水!……”
“没有水!”普鲁日尼科夫大声喊道,“没有水,弟兄们,没有水,同志们!”
“水——水!……”焦渴的喉咙嘶哑地喊,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吵骂,不知是谁的手依然抓着普鲁日尼科夫的肩头、佩带,抓着他那汗渍斑斑的军衣。
“夜里我去弄水来,同声们!”普鲁日尼科夫大声说,“夜里去,现在头抬不起来!你喝呀,沃洛佳,你喝!……”
霎时,地下室里鸦雀无声,在这寂静中所有的人都谛听着边防战士怎样在吃力地咽着。空空的水壶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又有人哭了起来,有人喊叫,闹腾不已。
“这意味着我明天死,”杰尼什克突然说,他的牙齿在一丝微笑中闪烁了一下。“本以为是今天,而现在看来是明天。战前我曾在奥斯沃达工作。整天呆在水里。我们的那条河,水流湍急,源远流长。有时候你喝上一口……”他稍停了片刻,“这意味着,明天……这会儿是黑夜还是白天?”
“白天,”普鲁日尼科夫说,“德国人又在劝降哩。”
“劝降?”杰尼什克哑着嗓子笑了,“就是说,他们在劝降?打了上百次还总是劝降?死了的人他们劝不劝降!这意味着我们不是白白坚守在这里,对吗?……”他突然用胳膊时微微支起身子,朝黑暗处喊道:“不要为一口水而咒骂,伙伴们!的确只有那么一小口水,没法分。你们听见吗?在劝我们投降呢,又在向我们喊话……”
他艰辛地咳了起来,嘴里喷出了血沫。地下室里平静了下来,唯有那个烧伤的战士依然在扯着嗓子喊叫。黑影里有人说道:“原谅我们吧,兄弟。请原谅。地面上的情况怎么样?”
“地面上?”普鲁日尼科夫重复地问了一句,急忙考虑如何口答,“我们在坚守。弄到了子弹。对了,早晨我们的驱逐机飞来过。九架!绕着我们的上空飞了三圈。这意味着上面知道我们,知道我们!也许是进行侦察,准备突破……”
什么飞机也没有来过,谁也没有准备突进这里,谁也不知道在国家的西部边陲、远在德军的后方,为了古老的要塞人们正在流尽最后的鲜血。但是普鲁日尼科夫虽然是撒了个谎,他却由衷地相信人们知道他们,记得他们,一定会来。迟早会到来。
“我们的人一定会来,”他说,感到泪水噎住了喉咙,并且担心地下室的人们会察觉到他的眼泪和明白真相。“我们的人必定会来,并且会继续前进。必定会打到柏林,把希特勒吊死在最高的绞刑架下。”
“吊死算便宜了他,”有人低声说,“两个星期不给他水喝。”
“把他放在开水里煮……”
“别去想水喝,”刚才请求原谅的那个人说,“要坚持到自己人到来,兄弟。一定要坚持。要活着。还要告诉他们:就说这里小伙子们……”他沉默下来,开始思索通常死者留给活下来的人们的那个唯一的词儿。
“宁死不屈,”一个年轻人声音不高但却清晰他说。
大家都沉默了,在这沉默中蕴藏着一种不为苟且偷生而低下头颅的人们的严峻的骄做。普鲁日尼科夫也同大家一起沉默,没有感觉到泪水顺着他那污秽的、初次长出胡须的脸在流淌。
“柯里亚,”杰尼什克扯住他的衣袖,“我什么也不要求:子弹十分珍贵。只求你带我离开这儿,柯里亚。你不要犹豫,我自己能够走得到,我掂量着,能走得到。我明天才会死去,力气还够。只是稍微帮帮我,好吗?我想见见阳光,柯里亚。”
“不行。外面不停地轰炸。再说你也走不到那里。”
“能够走到,”边防战士细声说,“你应该帮帮我,柯里亚。有件事本不想说,可现在我对你说了吧,那一回敌人的子弹是向你射击的,中尉,是朝你射的,柯里亚,这颗子弹曾是瞄准了你的。因此我请求你把我领到外面去。仅此而已。连水也不要求喝。我的力气够的。力气够的,你别犹豫。我一定能走到那里。我想见见阳光,你明白吗?想看看自己最后的日子。”
普鲁日尼科夫艰辛地扶起了边防战士。杰尼什克勉强抑制住呻吟,两手抓住他,全身倾伏在他身上,透过咬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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