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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纳城郊。”
“看来不得不撤离这儿,”大家交换了地址以后,边防战士说,“我们四个人是无法打退敌人的。”
“我不走,“普鲁日尼科夫说。
“傻啦,中尉。”
“我不走,”普鲁日尼科夫重复了一句,叹了口气,“没有接到命令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他本想谈谈今天早晨自己没有履行职责的事,谈谈没有丢弃机枪的中士,谈谈祖国,——毫无疑问!——祖国人民正在采取一切措施前来拯救他们。他本想谈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在这战争的第二天夜里,所有的话都使他觉得太渺小和微不足道了。
“关于明斯克,德国人是在胡说八道,对吗?”萨里尼科夫问道,“不可能让他们深入那么远。也许正在击溃他们。”
“正在击溃,”边防战士表示同意,“只是不知为什么听不见双方交战的声音。”
他们不由得细心倾听了一会儿,但是除了偶尔有炮弹的爆炸声和机枪的扫射声,其它什么也听不见:前线那可怕的沸腾声已远远滚向东方。
“这意味着,只剩下了我们,”边防战士轻声说,“而你却说什么:我不走。这需要有机枪才行。”
普鲁日尼科夫自己也知道,没有机枪是无法击退敌人下一次的进攻的。但他已没有机枪了,而离开这里——他却不愿去想。他记得胸前佩带勋章的那个黑头发上尉的咄咄逼人的目光,记得婴儿那缠绵不绝的惊惧的哭声,记得地下室里的妇女们。不接到命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到那里去。他也不能放任何人去那里,因此他说道:“大家睡觉。我放哨。”
萨里尼科夫即刻就倦缩一团,而边防战士却不想睡,说他在弹坑里睡过了。他朝教堂里面走去,在那里呆了许久(普鲁日尼科夫已经有点不安了),后来跟普里日纽克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回来了,有一个红褐色头发、戴着炮兵领章的上士,头上受了点伤,他不停地摇晃脑袋并注意细听。
“耳朵里仿佛灌进了水。”
“旁边散发臭气,”边防战士说。
普鲁日尼科夫明白他指的是至今还在教堂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他下令清除一下。战士们去了,只剩下炮兵一个人。他坐在靠墙的地板上,不停地甩动自己那震伤的脑袋,呆滞地盯着一点。
后来他说:“可我有妻子。八月份就要生孩子了。
“她在这里吗?”普鲁日尼科夫立刻想起地下室里的妇女们,于是问道。
“不,在妈妈那里。在伏尔加。”他沉吟了一会儿,“你怎么想,我们的人会来吗?”
“会来。不可能不来。不会忘记我们的,你放心。”
“敌人力量很强,”炮兵叹了口气,“今天他们的进攻简直是倾压了过来——真可怕。”
“我们的力量也很强大。”
上士不作声了。叹了口气,甩动着脑袋:“不然,去指挥部地下室一趟?”
“您告诉他们,这里没有机枪。也许会给我们。”
“他们自己也不见得有很多,”炮手往外走时说道。
德国人依然在发射照明弹。它们爆炸以后,撑着小伞徐徐降落,把渐渐静下来的要塞照亮。偶尔落下几颗炮弹,对岸传来机枪排射的声响。普鲁日尼科夫顽强地同睡魔作着斗争,无精打采地坐在砖土堆上,睡在身旁的萨里尼科夫在均匀地呼吸。
“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幸运儿,”普鲁日尼科夫脑子里一闪,“直到现在没有受过伤。”
想到这里,他吓坏了,因为这会给自己念叨出灾祸来,于是他赶忙提醒自己时运乖戾,但是内心里确信,他,普鲁日尼科夫中尉,是不可能糊里糊涂被打死的,这种信念在他的脑海里比任何符咒都强有力。他总共才十九岁零两个月,他坚信自己是不会死的。
边防战士和其他战士们回来了,报告说已把教堂中的尸体都拖出去了。普鲁日尼科夫默默无语地点了点头:说话的力气已没有了。
“躺一会儿,中尉。”
普鲁日尼科夫本想拒绝,但头已耷拉下来,他顺着墙滑倒在一堆碎砖头上,一下子就进入梦乡了,一个拳头放在自己那孩子般光滑的脸腮底下。
……他乘坐着一叶轻舟,往什么地方漂荡,浪花越过船帮溅进了舱里,他尽情地喝着那清凉的、沁人心脾的甘露。瓦丽雅身穿洁白耀眼的连衣裙,笑盈盈地坐在船尾。就这样他在睡梦中笑了起来……
“中尉!”
普鲁日尼科夫睁开了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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