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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政委。”
“问他有什么指示,”普鲁日尼科夫满怀希望他说道,“当然,也要问问子弹的问题。”
“这——自然要问,”中士一面艰难地站起身来一面说道,“跟我去吧,普里日纽克。”
什么地方响起了爆炸的轰隆声,冲锋枪也发出了排射。中士与增征兵消失在尘雾的昏暗里。
“需要水,”萨里尼科夫叹了口气,他苦恼不已,不时舐舐嘴唇。“喂,中尉同志,让我往布格河去一趟试试。不然,去穆哈维茨河也行。”
“离这儿远吗?”
“一直走的话——就在旁边,”边防战士冷笑了一下,“只是现在没法一直跑。可是水又需要。”
“好吧,去试一试。”
鲁日尼科夫突然想道,自己算什么指挥员呢,一切问题,不是中士就是这个皮肤黝黑的边防战士替他决定,但他是平心静气想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何不满和消沉都意味着浪费精力,而精力差不多己消耗殆尽了。“只是一定要当心些。”
“是!”萨里尼科夫振作了起来,“我可不可以把德国人的水喝了,尔后用他们的水壶去装呢?”
“可假如你装不回来呢?”前臂受了点轻伤的滑稽家说道。
“带些空水壶去。把白酒倒掉。”
“不要全倒掉,”边防战士说,“留一壶,好给伤口消毒。别在那里弄得丁当直响。”
“我不会弄得丁当响的,”萨里尼科夫一面往腰带上拴水壶,一面保证说。“这么说,我去啦,是吗?可真想喝啊。”
于是他越过一个个弹坑,终于消失不见了。德国人枪声零落,炮弹爆炸的轰隆声也变得稀疏了。
“看来,德国人在喝茶哩,”圆头战士说,“而昨天还放了电影。多可笑。”
谁也不明白,他说的是昨天他在这个教堂里看过电影呢还是象他说的眼下正在喝茶的德国人,但是大家突然痛心地感到,昨天已经过去了,而明天仍将是打仗。普鲁日尼科夫也感到痛心,但他排遣了挤进脑际的一切回忆,迫使自己爬起身来。
“应当把死人搬到什么地方去,是不是?是否就搬到一个角落里。”
“应当去搜索一下德国人身上,”边防战士说,“你说是吗,中尉同志?”
普鲁日尼科夫明白,自己不应当离开教堂,但是孩于气的好奇又在他心里蠕动了起来。他很想到跟前去亲眼看一看,谁曾迎着他的排射子弹往前冲过,谁时下躺在教堂前面的尘土里。看一看,记在心,尔后讲给瓦丽雅、维罗奇卡和妈妈听。
“走吧,我们一起去。”
他把冲锋枪重新装上了子弹,跟在边防战士背后溜进了弹坑累累的要塞大院里,心怦怦直跳。
尘埃尚未完全沉落,鼻孔里刺得发痒,视线受到了阻碍。尘埃般的灰粒往眼里钻,磨得直发涩。普鲁日尼科夫不停地眨巴眼睛,不时用手去擦泪眼。
“不要拣冲锋枪,”边防战士悄声说,“要弹夹和手榴弹。”
被击毙的人很多。起初,普鲁日尼科夫只是抓住皮带翻转死者,尽量不触及他们的躯体,但很快他就习惯了。他怀里已经揣满了冲锋枪子弹,衣兜里也塞满了手榴弹。该返回去了,但他每搜完一个,总抑制不住再去搜下一个的愿望,仿佛正是在那下一个死者身上才能找到什么真正的至为需要的东西似的。他已经惯于忍受那令人作呕的硝烟的焦臭气味,浑身上下沾满了他人的血污、这些血今天如此慷慨地倾注在了这块尘土飞扬、弹坑累累的土地上。
“一个军官,”边防战士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把证件拿走吗?”
“拿走……”
近处传来了呻吟声,他立即屏住呼吸。又传来一阵呻吟声:拖得很长的、深沉痛苦的呻吟。普鲁日尼科夫略微欠起身子,向左右瞧了瞧。
“你到哪儿去?”
“有个伤兵。” 他站起来往前走,就在这一时刻一道强烈的闪光直刺他的眼睛,咔嚓一声,子弹倏地打在钢盔上。普鲁日尼科夫猛地卧倒在地上,惊惧地触摸着眼睛:他仿佛觉得眼珠子已经流了出来,因为他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这个坏蛋!”
边防战士把普鲁日尼科夫推了一下,立即滚进了弹坑里去。从那里传来了对一个活人的沉重的、致命的打击声和非人的、变得嘶哑的喊声。
“住手!”普鲁日尼科夫喊道,他勉强睁开了盈满了泪水的眼睛。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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