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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来的。”边防战士冷笑了一下。
“怪不得不怎么甜。”
普鲁日尼科夫返回来了,他低声说:“四百五十五团的一个政治指导员。两条腿被打断了,在这里躺了两昼夜了。”
“一个人?”
“他的一个同志昨天被打死了。他说,他头顶上是个通往一层楼的窟窿。从那儿可以设法到我们的人那里去,只是得等到天亮:现在太黑了。”
“那我们就等吧。嚼一口吧,中尉。”
“这不是巧克力吗?有指导员的份吗?”
“有他一份。”
“走吧。你留下来放哨,萨里尼科夫。”
在对面墙根下躺着一个人——这是根据他那断断续续的呼吸和浓重的血腥味而知道的。他们坐到了他的身旁。普鲁日尼科夫向他讲述了他们如何在教堂里战斗,如何从那里出来、与德国人遭遇以及后来又如何躺在石砌的隔堵室里,憋得浑身是汗。
“就是说,你们躺在那里?好样的,小伙子们:有人在坚持战斗,可我们却躺着。”
指导员说话很困难。他呼吸急促,已没有力气作长叹了。
“唉,在那儿,只要扔两颗手榴弹,”普鲁日尼科夫说,“我们也就全完了。”
“手榴弹把你们吓住了?”
“不想愚蠢地死去。”
“愚蠢?哪怕打死一个敌人,死也就值得。我们有两亿人。两亿!一个敌人也没有打死,那才是愚蠢呢。”
“在那里我们的处境很不利。”
“处境……我们只有一种处境:不给敌人以片刻的喘息,让每块石头都向他们射击。你知道他们广播里向我们喊些什么吗?”
“听到过。”
“听到过,但没有加以分析。起初只是要我们投降。吓唬说:夷为平地。后来则说什么:‘把政委和共产党员杀死,投奔我们。’而昨天晚上,又换了新调调:‘英勇的要塞保卫者们’。他们对放下武器的人,甚至包括政委和共产党员在内,许下了天堂般的生活。他们的宣传为什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因为我们不停地打,不停地打,而不是老躺着。”
“可我们并不是打算投降啊。”杰尼什克说。
“这我相信,我相信,正因为如此我才这么说。任务只有一个: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任务非常简单。”
指导员还讲了些什么,但普鲁日尼科夫又乘着轻舟在漂浮了,水哗哗地往船帮扑了进来,他又喝起这水来了,怎么也喝不够。船尾上又是坐着瓦丽雅,她穿着那样洁白耀眼的连衣裙,普鲁日尼科夫的眼睛被刺得涌出了泪水。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在睡梦中笑起来……
天亮了的时候人们把他摇醒了,他一下子看见了指导员:一个瘦得可怕的胡子拉碴的人,两片咬出了血的薄薄的嘴唇不停地动弹。满是污垢的疲惫的脸上唯有两只眼睛还有生气:锐利、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睡醒了吗?”
看不出指导员有多大年龄。
他们三个人一起把伤员经破洞口抬到被遗弃的兵营的一层楼。这里停放着一些光板的双层床铺:被褥已被保卫者随身带走。地板上满是子弹壳、破砖头和瘀结着血痴的军装布片。残墙断壁,弹洞累累。
他们把指导员放到床铺上,本想给他重新包扎一下,但是终究没有把瘀结一团的绷带拽下来。溃烂的伤口散发出浓重的臭味。
“你们走吧,”指导员说,“留下一枚手榴弹你们就走吧。”
“那您呢?”边防战士间道。
“我等候德国人来。一颗手榴弹,还有手枪里的六发子弹:有东西欢迎他们。”
炮击停止了,一切声音仿佛一下子都关闭了。顿时响起那熟悉的扩音器里的声音:“英勇的要塞保卫者们!德军指挥部号召你们停止毫无意义的抵抗。红军已被击溃……”
“胡说八道,狗杂种!”杰尼什克喊道,“你在做梦吧,法西斯癞蛤蟆!”
“战争不是骂得倒的,”指导员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它听得见射击,听不见骂。别激动。”
酷热笼罩着整个要塞,一切都干枯了,在这种炎热里尸体都膨胀了起来,仿佛它们本身就在蠕动。充满了尘埃和腐臭的浓重的硝烟漫进了地下室。孩子们已不再哭泣了,他们哭干了的眼睛里早已没有泪水了。
“任何人,只要在半小时之内不带武器从地下室里出来,德军指挥部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和战后的自由。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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