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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机?”□柔扬起眉。“怕别人偷听?那么,这必然是个私人电话了?我需不需要回避?”
子健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走过去锁上了房门。
“你留下吧!”他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
子健望望□柔,然后,他径自走到书桌边,拨了雨秋的电话号码,片刻后,他对电话说:“姨妈,我爸爸在你那儿吗?”
“是的,”雨秋说:“你等一下。”
俊之接过了电话。子健说:“爸爸,是我请你帮我掩饰的,但是,现在我已经帮你掩饰了。请你回来吧!好吗?”
挂断了电话,他望着□柔。
“□柔,”他说:“你恋爱过吗?”
□柔震动了一下。
“是的。”她说。
“正在进行式?还是过去式?”他问。
“正在进行式。”她答。
“那么,你一定懂了。”他说:“我们请得回爸爸的人,不见得请得回爸爸的心了。”
第五章
俊之回到了家里。
同样的,他有个神奇的、不眠的夜。散步到雨秋的家,走得那么缓慢,谈得那么多,到雨秋家里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雨秋泡了两杯好茶,在唱机上放了一叠唱片,他们喝着茶,听着音乐,看着窗外晓色的来临。当朝阳突破云层,将绽未绽之际,天空是一片灿烂的彩色光芒,雨秋突然说,她要把这个黎明抓住。于是,她迅速在画板上钉上画纸,提起笔来画一张水彩。这是他第一次看她作画,他不知道她的速度那样快,一笔笔鲜明的彩色重叠的堆上了画纸,他只感到画面的零乱,但是,片刻后,那些零乱都结合成一片神奇的美。当她画完,他惊奇的说:“我不知道你画画有这样的速度!”
“因为,黎明稍纵即逝,”她微笑着回答:“它不会停下来等你!”
他凝视她,那披散的长发,衬衫,长裤,她潇洒得像个孩子。席地而坐,她用手抱着膝,眼底有一抹温柔而醉人的温馨,她开始说:“从小我爱画,最小的时候,我把墙壁当画纸,不知道挨了父母多少打。高中毕业,考进师大艺朮系,如愿以偿,我是科班出身。但是,我的画,并不见得多好,我常想抓住一个剎那,甚至,抓住一份感情,一支单纯的画笔,怎能抓住那么多东西?但,我非抓住不可。这就是我的苦恼,创作的过程,并不完全是喜悦,往往,它竟是一种痛苦,这,是很难解释的。”
“我了解。”他说。
她凝视他。
“我画了很多画,你知道吗?俊之,你是第一个真正了解我的画的人!当你对我说,我的画是在画思想,是在灰色中找明朗,在绝望中找希望,当时,我真想流泪。你应该再加一句,我还经常在麻木中去找感情!”
他紧紧的盯着她。
“找到了吗?”他问。
“你明知道的。”她答,“那个黄昏,我走进云涛,你出来迎接我,我对自己说:完了!他太世俗,他不会懂得你的画!当你对我那张浪花发呆的时候,当你眼睛里亮着光彩的时候,我又对自己说:完了!他太敏锐,他会看穿你的画和你的人。”
她仰望他,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微笑着。“俊之,碰到了你,是我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怎么讲?”
“告诉你,我一生命运坎坷,我不知道是我不对劲,还是这个世界不对劲,小时候,父母说我是个小怪物,小疯子,哥哥姐姐都不喜欢我。我是叛徒!长大了,我发现我和很多人之间都有距离──都有代沟,甚至和我的丈夫之间。我丈夫总对我说:别去追寻虚无缥缈的梦好不好?能吃得饱,穿得暖就不错了!我却偏不满足于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于是,我离了婚,你瞧,我既不容于父母,又不容于兄姐,再不容于丈夫,我做人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但是,我不肯承认这份失败,我仍然乐观而积极,追寻,追寻,在绝望中找希望,结果,我遇到了你。”
他瞅着她。
“雨秋,”他说:“我知道你所想的,你怕你抓住的只是一片无根的浮萍,你怕我禁不起你的考验。你找希望,真有了希望,你却害怕了,雨秋,人类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是不是?你不能断定,这番相遇,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是不?”她默然片刻,然后,她笑了。
“你把我要讲的话都讲掉了,我还讲什么?”她问。
“你已经讲了太多的话,”他低语。“别再讲了,雨秋,我只能对你说一句:我要给你一个希望,绝不给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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