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寒冰推开窗门,让阳光直直地窜了进来,照亮了原本阴暗的屋子。隐约间,寒冰似乎还可以闻到一些血腥味,昨夜,必然很是惨烈吧?
寒冰站在古木的床边,床上的人睁着双眼,空洞地望着,似乎无视于任何的存在。那个人就是寒烈,他的眼圈很黑,面色疲惫,好像就是这样睁了一夜。
寒冰居高俯望,他突然觉得,这段日子将会过得异常坎坷。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一柱香过后,寒烈依旧不见丝毫动静。
寒冰的嘴角,弥漫出鬼魅地弧度。冷冷地,他抽出冰剑,指向寒烈的颈项。不着痕迹地划出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像一条小溪般地流了出来,寒气直逼体内。
床上的寒烈,明显地抽动了一下。眼神,也终于落到了寒冰的脸上。
“出地室者,心必冷一分……寒冰,你的心冷过几分?”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原因,寒烈的声音显得极为沙哑。
“一个时辰,你便能出了地室,想来是没有你冷了。”
“呵呵……呵呵……是……是……”寒烈突然大笑起来,然而身子仍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心已死,又何顾冷几分。”
瞬息,寒烈迅雷不及地从床上跳起来,直向寒冰打去。一个退步,两人就在房里大打出手。身行间,蓝袍纠缠着白色的衣衫,虽剑不出鞘,然两人拳脚之间,仍是如闪电般的激烈。何况他们在轻功上,都有着极高的造诣,即便是并不宽敞的雅阁内,也无一丝阻碍。一守一攻,一旋一转,都如风般自如。
“筋骨可舒坦了?”
寒冰停手,微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寒烈瘫坐到了地上,实为疲惫,胸口激烈地起伏着。
“寒冰……你相信……情么? ”
寒冰闻声,心不犹一沉。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今的一切已成往事。何况,他早已看到了藏在情字后的悲凉,于是,寒冰冷冷地回了一句。
“杀手当无情。”
话语一出,便是长久的沉默。安静地让两个人都以为,房间里只剩下了流动的空气,就连洛阳街道上的喧吵声,似乎也在另一个空间里。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偶尔有风从窗外吹进来,撩起两人的衣衫。
“寒冰,其实你并不适合做一个杀手。”
忽然,寒烈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
这个问题,寒冰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但答案,他自始至终都未曾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对尸体怀着恐惧,却对生死有着莫名的坦然。
或许,这个问题,的确是需要旁人来回答他的。
“因为你是一个凡人,一个太过想要平凡的人。而现在的你,却硬要使自己成为一名杀手,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杀戮而击溃的。”
“……这个答案似乎太过奇怪了吧,寒烈?”
“或许这不是给你的答案,而是给我自己的。你我都是重情之人,可我们杀的人,都太多了……”
“杀手本就如此,何必感怀,把自己当作无情之人便好。否则,真如你说的一般,我们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呵呵……寒冰……我记得你刚入杀门的时候,并不是如此的。那时候你还与我说,你师傅冰山老人,教你做人当豪迈……只是你生性沉稳,可心却还是灼热的啊……”
“不是有句话,叫做时已竟迁么……如今……我们就该是无情之人。”
“呵呵……无情……是……”寒烈闭了闭眼,随后猛得站起来,“从此以后,寒烈便不复当初!”
“地室,还真是个好地方。”
寒冰看着他,悠悠地叹道。然而寒烈似乎真的脱胎换骨一般,从容地拿起自己的宝剑擦拭,方才颓废的样子荡然无存。
“地室?呵呵,你不是也去过很多次了么,寒冰。”
“呵呵……”
寒冰笑,却不说话。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早就被黑暗吞没,留下的只有残暴不仁。
“七子”中虽是寒愁经常忤逆主公的意愿,但她往往是纸上谈兵,实际做起来总是顺着主公的。不像寒冰,口头奉承,事事却与主公所盼的差异甚大。也因此,杀门中去过地室最多的人,便属贵为“七子”的他了。
而去过地室的人自然都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间炼狱!
昏暗而宽大的地室,只有几根烛火照亮。墙上有许多或新或旧的血渍,是经年累月的屠杀所汇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