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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书院游学的崔谨,被同窗领来“见识”这传说中的洗砚斋的第一眼,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幅海棠春睡图。美貌少年衣袖下滑,露着一截白生生嫩藕似的手臂,撑着下巴,眼睛半眯半睁,真真应了那句“困酣娇眼,欲开还闭”。他脚下步子凝了凝,眼眸浓黑,忍不住再看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视线。
同窗也看的呆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到:“慎之,这便是我与你说的,洗砚斋老板,胡七公子了。”
崔谨微微一笑:“果然年轻有为。”
两人虽压低了声音说话,到底胡七未睡死,迷迷蒙蒙的眨着眼,好一番才聚焦起来,看着面前一生一熟两张面孔,嘴角泛起笑意:“张公子,有些日子没见了,您上回提到的澄心纸,这边已到货了,可要瞧瞧?”
不待对方回答,已转向另一人,面上忽然绽开极甜蜜的、却又稍带羞涩的笑容,漾着水光的秋水眼长睫微颤,柔声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张某人诧异的看着他,头一回见到这样风情的洗砚斋主人。
崔谨注视着他,微微一笑:“崔谨,字慎之,博陵人士。”
同窗赶紧在一旁为他补充:“慎之是去年金陵乡试的解元,来此游学,准备来年会试的。”
博陵崔氏,真正的书香世家,高门大户,当今皇后便是出自崔家嫡枝长房。
胡七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惊诧景仰的表情,睁大眼迎了上来:“竟是解元公……蓬荜生辉呢!”一面嫣然一笑,三分天真七分媚气的牵住他的衣袖往里带:“崔公子替小店留幅墨宝呀?——有最好的云纹洒金陈宣,等闲可舍不得拿出来呢……”
崔谨笑了:“我不过陪张兄买东西的,怎的反要留下来写字了?”
胡七回头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人,好不小气!罢了,你替我写字,这店里的东西,随你看上哪样便取走,可好?”
崔谨笑容扩大:“店主豪爽。”
胡七仿佛热的很,随手将衣领扯开些,雪白纤细的脖颈上细汗涔涔,粘着一两丝柔黑长发,勾的人心痒痒。只见他别过头吃吃一笑,低声道:“先说好,店主人——不算在内。”
沦为背景的张姓同窗立在一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之色渐盛,慢慢就有些不悦的味道出来。胡七回头瞥他一眼,心中暗笑,面上却仿佛未察觉似的,笑吟吟招呼道:“张公子愣着做什么,一起呀!小七今早新启了一坛子十年陈梨花白,用来喂字养诗,最妙不过了!”眼波流转,抿嘴一笑,声音放低,恍若耳语喃喃:“你俩,来的巧呢……”
很快,韵事便传开了:眼高于顶的洗砚斋主人,终于在崔解元跟前,折了腰。
多少人长吁短叹,扼腕顿足。只是崔家惹不起,况且崔谨本人虽然才气纵横,为人处事却颇谦逊守礼,叫人讨厌不起来。因此,酸归酸,倒也没人真的来找他麻烦。
此刻,被越传越香艳的两人,正面对面坐在洗砚斋精巧的后厢小庭院里,一人一个雨过天青素釉自斟壶,就着几样新鲜瓜果,对月小酌。
几杯下去,胡七颊染嫣红,起了三分薄醉,有些不稳的立起身,拈起杯子对着月亮一晃,低低笑道:“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崔谨面色如常,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阿七醉了。”
胡七轻灵的一个转身,松松束着的烟青色长衫翩然翻飞,下摆恰扫过他手背。崔谨不动声色抽回手,举起杯子小酌一口。美人一挑眉,软软低下腰来按住他的手,一双云遮雾绕的妙目只盯着他,似笑非笑的凑上他耳畔,气息咻咻,无限暧昧:“外头……如今都在传,说公子与小七……嗯……”
崔谨微微一哂,抽出手来替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不急不躁,十分闲适:“那又如何?”
胡七忽然一个旋转坐到他膝上,轻巧的竟似没有分量一般,仰头看着他的脸,伸出一根指头细细沿着他下颌线条慢慢游走,口中吃吃笑道:“你……莫枉担了那虚名……”
崔谨看着怀中媚眼如丝触手可及的美人,忽然叹了口气:“阿七,玩够了没有,我可不是柳下惠。”
胡七也叹了口气,勾下他的脖子,吻上了那对酒香凛冽的唇,喃喃道:“还真怕你是……”
烛泪低垂,辉光莹莹。
所谓灯下看美人,尤艳三分。崔谨再好的定力,也终于败下阵来。
这人……真是个妖精。
衣衫半褪,裸着一弯暖玉般的肩膊,抿着嘴,用力将他按倒床上,然后,熟稔的解开他内衣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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