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页)
碗酒,慢慢吃着想事。过了一会儿,他看见梁兴也走进店里,想去问问梁兴查钟大眼那只船的事,但又不敢贸然开口,便忍住了。
碟子里的鸭肉要吃尽时,王哈儿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雷炮说过,雷老汉最后一次找儿子雷炮时,就拎着一只鸭,是珠娘给他的。他让雷炮回家去吃,雷炮推故没去,雷老汉性子臭倔,没再强求,但临走了,又说了句不着三四的话,说什么门框坏了。
王哈儿心里一颤:这恐怕是留的暗话。
王哈儿虽然也眼馋过雷老汉的那上千贯钱,不过馋也白馋。但眼下雷炮已经死了,珠娘又毫不知情,若雷老汉真的把钱契藏在门框里,这么多钱,哪里有不要的道理?
看着天已经黑下来,他慢慢回到家里,和父母、哥哥闲说了些话,便各自睡去了。等到四邻都静下来,他才悄悄走到院里,踩着墙角那堆杂物,翻墙跳进了雷家。当年他就是这样,趁着雷家没人,翻墙过去和珠娘私会。现在回想起来,当年若没有耽搁那婚事,珠娘早该是自己的人了,这房宅和那些钱正正当当也归他了。
他叹着气摸进屋,到后面卧房,点着了带来的蜡烛,也是里外上下搜寻遍了,才想到门扇顶上,踩着凳子一看,上头果然有些指印,一条木板似乎是活的,用力一抠,果然抠了起来,底下一个暗槽里果然塞着一卷纸。他刚取出那卷纸,就听见院门响,吓得他赶紧扣好木板,吹熄蜡烛,放回凳子,匆忙钻到床底下,躲了起来。窥到进来的竟是曹厨子,他极力屏气忍着,才没笑出声。
挨到曹厨子离开,他才小心翻过墙,轻步溜回到自己房里,轻手关好门,赶忙点着油灯,展开了那卷纸。他虽然认不得几个字,但一看也知道那是一张官印契书,“雷安”两个字他也见过几次,记得。最要紧的是,数目字他都费力学过、死死记着,看到这契书上写的钱数,他惊得眼珠都鼓了出来:
两千六百贯!
第十八章 春疾、亡魂
兵非益多,足以并力料敌取足而已。
——《武经总要》
邓紫玉仍倚在门边,一直望着坐在桌旁烛边的梁兴。
提到姐姐邓红玉,梁兴立即垂下头,不愿再说话,那张原本英武雄迈的脸也黯了许多。她自己顿时也没了情绪,一恼,转身开门就出去了。耳朵却仍听着身后,梁兴一声不出,似乎连头都没有抬。她越发气恼,门也不带,快步离了那小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恼,她心里并没有多中意梁兴,她爱的是那些风雅文士,梁兴性子粗豪,没有一丝儿风情,只是对姐姐邓红玉很忠心。这种忠心,邓紫玉自己也相识得有好几个。但身为营妓,要这忠心有什么用?到头来仍旧各走各路。哪怕真有人愿意花许多钱,赎了你、娶回家,也不过是头年鲜、二年厌,三年往后,仆妇一般。因此,看到姐姐和梁兴生了情,她并不羡慕,更不嫉妒,只是冷眼瞧着,偶尔打趣打趣。至于她自己,她早已想好,先就在这绮罗歌宴里得过且过,能乐就乐,能醉就醉。等欢乐够了,年长色衰时,就剃了头发,出家为尼,清清静静了此余生。
那我为什么要恼?她很纳闷,难道是为那首“当时白雪忆红颜”?这阕词的确清新如画、情致深永,依梁兴常日的文墨根底,绝填不出,她相识的那些文士,除了坊间词人萧逸水,其他人也都填不出。怕是情之所至,偶然而得。邓紫玉心里不由得暗暗想,这样的词,该写给我才对。但转念一想,这词再好,姐姐也听不见,我才不要。我宁愿被人活着骂,也不要被人死了念。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转到正楼,正要上去,忽听到身后有人叫:“紫玉姐。”回头一看,是后门窦嫂的侄儿窦猴儿,常日在街坊间卖香药花朵,十八九岁,精精瘦瘦的,挎着个竹箩,一对小眼,老鼠一样。
“猴儿,打问到什么了?”邓紫玉忙问。
“她家仍说是着了病,还在调养。”
“究竟什么病?”
“那些仆妇都说是犯了春疾。”
“有那么重?”
“说是痰症,不轻呢。”
邓紫玉听了,心里暗喜。
她是让窦猴儿去打问对面红绣院的梁红玉。梁红玉不但用了她姐姐的名字,更要抢“剑奴”的名号。这让邓紫玉极不痛快,就使钱让窦猴儿替她留意梁红玉,找些漏子出来,好整治整治她。
这一阵,梁红玉一直不见客,原来是生了病,最好生烂她那肺,让她当个“痰奴”。
“你上回那两枝江南纱花,其他姊妹见了,都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