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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憬條分縷析地說完,更加透徹地看穿了她:「實際上你今天讓她跟我走,就已經做出選擇了。你選的是理想。桑珏會對你產生誤解和厭惡,也既在意料之內又在情理之中。只有等她長大以後,才會理解你偉大。但從你選擇理想的那一刻起,你就無權主導她會成為怎樣的人了。她的未來是她自己走出來的,誰也幫不了她。」
桑逾迷茫地喃喃道:「難道這就是這道難題的解嗎?」
江憬點頭:「對,世界上所有的難題都是有解的,但未必能夠兩全其美。阿逾,這道題你不是不會做,是太貪心。求出了解,卻不願相信這就是正確答案。」
桑逾情緒低落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本以為是眾人皆醉她獨醒,這一刻才明白:不是世人皆冷漠,而是世人皆清醒。
江憬知道讓她認識到殘酷的現實對她造成的打擊有多大,不禁安慰道:「你剛才說錯誤不是一個人釀成的,人也不是僅憑一人之力就能救的。桑珏就先在我們家借住一段時日,我和我父母都會好生管教和照看的,等阿姨火氣消一些再送她回去。」
不等桑逾給他回應,他拉過安全帶繫上,啟動了車,溫柔地對她說:「哥哥今天先送你回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
桑逾和他剛重逢的時候還嫌他說話肉麻膩歪。
可此時此刻,她無依無靠,只有眼前的他姑且可以倚仗,她只想沉溺在他的溫柔里,哪怕是溺亡她也不在意。
她從喉間發出一聲嬌軟的嗚咽聲,癟了癟嘴。
江憬溫潤地笑著說:「別想太多,我們阿逾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學的。」
桑逾囁嚅著說:「我想上清華。」
江憬笑意不減:「就要上清華啊,北大都不行嗎?」
桑逾瓮聲瓮氣地說:「不行,就要上清華。這麼多年我還從來沒跟和哥哥上過同一所母校呢。」
說著她一本正經地問江憬,「哥哥當初是多少分才考上的清華的?」
讓她參考一下。
突然被問,江憬有些詫異:「我?」
桑逾:「嗯。」
江憬沒再像之前那樣有問必答:「對不起,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
桑逾到嘴邊的一句「為什麼回答不了」,下一秒就被他接下來的話塞回了肚子裡。
他謙虛而有風度地說:「當時我的老師讓我分些精力在競賽上,我就聽他的分了些精力在競賽上,也沒想到只不過是參了個賽就被選進了國家集訓隊,保送到了清華。」
桑逾這下真的要哭了:「你好煩啊,哥哥。」
第34章 驚蟄(十) 送飯。
深藏在桑珏他們學校的陰暗角落被揭露, 在熱搜上掛了一周,越來越多的受害者勇敢地站來出來,對猖獗的惡行進行了公開討伐。
學校的涉事領導被停職查辦, 校內的霸凌小團體被警方帶走, 連著學校后街那一片的治安也得到了肅清和整頓。
事後桑珏雖然只是接受了批評教育,但也被受害者聯名舉報的陣仗觸動, 開始懺悔思過。
如今她就像觀音座下的紅孩兒一樣,萬事悉聽孫茹婷的教導。
接下去的暑假, 孫茹婷打算帶她下鄉體驗人生疾苦。
把桑珏送走後,趙毓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 獨自去世界各地旅行了。
自從結了婚以後,她這個全職太太就一直做得不開心。
家裡雖然雇了職業的保姆,桑黎川每個月也有按時給她打錢,但在這個家庭里,她依然是妻子,是母親, 唯獨不是自己。
她擁有的是一段喪偶式婚姻,丈夫心裡裝的是死去的白月光前妻,對他們的家庭只做了些許浮於表面的貢獻。
她有一個不爭氣又叛逆的女兒需要她片刻不離手把手地教導, 她時不時還要以妻子的身份去各種社交場合幫丈夫談業務。
回想一下過去的這些年,自己似乎已經盡心盡力做了一切,可全部的付出都不被珍惜也不被承認。到頭來,所有人都可以來傲慢地指責她。
這樣壓抑的日子她早就受夠了。
那天她一邊收拾桑珏的行李一邊對江憬說:「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我, 我自己生養的女兒怎麼也不理解我?我太心寒了。你既然願意就帶她走吧。謝謝你了,她的生活費你算一下多少, 我到時候一分不少地打到你帳上。」
江憬說:「阿姨你消消氣, 桑珏只是在您的眼皮底下被看顧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