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页)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无论天家骨肉市井小民概莫能外!先生何必伤感?譬如你我,还有隔壁的苏建,坐红楼、对翠袖、赏美景、听侑歌,可知那边半里之遥就是人市!山阳宝应清河一带难民在人市啼饥号寒以泪洗面,卖身求一温饱而不可得——心不一,情自然也就不一!”说罢,举箸击盂吭声唱道:
人生自古驻过驹,毕竟书山道不孤。
日月重光歌盛世,江山如画着残躯。
金闺俪侣胶投膝,翰苑春风笑染须。
风雅百年今作主,匡时管仲欲商愚。
泛舟人海若腾驹,变幻风云每感孤。
不羡功名滋朽木,却怜淡薄冶顽躯。
高才已卜吟俦赞,雅句曾刊契友须。
盛世筹添敲玉韵,更娱翰墨乐甘愚
玉堂意消豪气空,可怜愁对虹桥东。
当年徒留书生恨,此日不再车笠逢。
推枕剑眉怅晓月,扶栏吴钩冷寒冰。
惟有耿耿对永夜,犹知难揾泪点红!
吟罢鼓掌大笑,却不自禁滚出两行泪来。
这泪中有他对自己十年坎坷遭遇的心酸,有对自己残疾之身的无奈,有对官场黑暗终致自己于斯地步的愤懑,也有自己不甘沉沦渴望辅佐英主,当效管仲风范的宏志!
听罢郝月关的倾情吟哦,刘非已是痴了。
郝月关疑得不错,他不是常人,更不是什么“皇商”,他是当今天子膝下皇三子刘非,已经封了郡王,地地道道一个龙子凤孙,因生性冷悄严峻,京师人称“冷面阎王”的就是。
刘非这次却是领差江苏督办河工,因高家堰、清河一带决河,特来杭州调运粮食赈济灾民。这世记忆当中他早就闻听郝月关才名,今遭这次邂逅相逢,郝月关面对纨绔公子的临危不变,急中见智,让刘非对他很有好感!
李荣将郝月关引荐给他的时候,虽见郝月关已是残废,但他本就来自后世,对这些身体不健全的瑕疵,本就没有歧视和轻视,更谈不上心里失望,但凡能在受尽十年孤寂劳苦生活,兼之身残之人,却还能有如此风流淡定态度,原就是一个心志坚忍,从一不二之辈!
此刻见郝月关酒后形骸放浪,飘逸潇洒英风四流的神态,刘非不禁大起怜爱敬慕兼招揽之心,又想到他不合仗义执言开罪朝廷,为天下不容,且终生无望再入仕途,忽地转觉神伤,但立马又逃脱了出来,只因为他心中突然隐隐闪出了一个惊天泼地的念头,想压抑但却已深植其间。
正当刘非心中念头飞快转动的时候,突然屏风一动,一个长随打扮的人挤了进来,面容桀骜,有些不可一世,却不言语,只是横着眉下死眼盯了刘非三个人好一阵子方问道:“方才是哪位先生唱歌儿,又提到我家苏老爷的讳?请借一步说话,我们老爷有请!”。
原来方才郝月关饮酒豪兴大,不觉有些放浪失态,言语间惊动了举步之遥的新晋杭州府尹苏建,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幕。
但,这长随虽话音客气,然而举止神态却尽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鸡犬沾沾自喜丑态。
刘非只是仰靠在椅上,一只手扶着酒杯,皇家的骨子里的骄傲尽显无遗,只微睨了一眼李荣,李荣忙站起身来,正要说话打,郝月关已架了拐杖起来:“是不才,苏建与我同榜孝廉,又曾为同社文友,怎么——我不能叫他的讳?”。
他带了酒,神情显得冷峻傲岸,长随被他的神气慑得有点气馁。听说是自己家主同年,又见刘非跷足而坐,根本不鸟他,旁边李荣从容侍立,一脸的淡定,分毫没有闻听知府赫赫大名的局促,更不知这两人是什么来头,这下倒有点不知所措了。竟一时怔在了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不尴尬,原本盛气凌人的双颊也像染了一层红漆一般,红的耀眼,却让刘非三人心里很是舒坦。
长随正在怔,俄而便听隔壁有人大声吩咐:“来呀!把这当中屏风撤掉,我见识见识是哪位年兄?”。
接着便听一群人“遵命”地答应一声,一阵嘈杂的脚步快挪动声后,便见几个人轻轻抬起屏风挪转到一边,顷刻之间雅座打通,合成了一大间。刘非只是自顾微微冷笑啜着香茶,稍稍放眼斜睨,对面雅座是三间打通的,却也只有一席酒菜,摆着冷盘孔雀开屏、百合海棠羹、一盂冰花银耳露,几十样细巧点心梅花攒珠般布列四周,中间大碗盆中的主菜,却是牛乳蒸全羊——胎中挖出的羯羊羔儿:这是杭州四大名菜之一——张四回子蒸全羊了。
七八个请来陪坐的名士坐在旁边,正中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