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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许打搅。”
这是五月下旬一个阴沉沉的日子。南大西洋的战斗暂时呈现沉寂状态。虽然空中不时还有一点小接触,但击落飞机的事已有些罕见了。这种平静来源于不愿作美的天公。几天来天气一直十分恶劣,暗云低垂,十几米开外便是晦暗的一片,有时信天翁快飞到脸前都无法察觉。不过,战场上的平静总是酝酿着更大的不平静。真正激烈的厮杀尚未到来。特遗舰队的官兵们都明白这一点,丝毫不敢放松。备战工作在加紧进行。按说,司令官这时候应当比谁都紧张,可他居然睡起觉来,怎不令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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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副官清楚他在做什么。
因为有紧急电报,副官一共进舱三次。第一次是上午十点,第二次是中午一点,第三次是下午四点。每一次他都看见伍德沃德仁立在那张三十万分之一的福克兰地图前沉思,象一尊雕塑。他在这六、七个小时内显然没有挪动过一下:烟蒂和烟灰都在脚下同一个地方。
他没有睡觉。他怎么能睡觉呢?自从舰队离开扑茨茅斯以来,他的军装再也不曾脱过。他舱里的灯光总是整夜亮着。有时实在困倦,就伏在桌上打个吨。今天他把自己关在舱里并传出话说要睡觉,真实的动机是不可告人的:大战在即,他偏要象著名的统帅那样显得悠哉游哉,有一种泱泱大将风。
这里指的“大战”除了他与几个重要的将领外,尚不为别人所知:他将在明天攻打福克兰岛。战后,他的这种举动或许会传为美谈。舰上多的是随军记者,不愁他们不将此事大肆渲染后传播出去。
现在的他,心情激动得无法自持,远远超过了他被任命为特遣舰队司令的时候。明日一战,干系重大:特遣舰队万里远征,成功与失败的关键也就注明天。他深深懂得,这一战对于他,对于他的舰队,对于英国,对于“北约”乃至整个西方,都具有无法估量的意义。胜利的情景他不敢想象,失败的情景他更不敢想象。他几乎在地图前站了一天,运筹着战斗的每一个细节。他觉得在自己身后有那样多的眼睛在盯着他,全部英国人的,不,全世界的。但是,他只感到那一双眼睛是存在的,给他力量,给他希望,也给他一种莫名的震动。
那是她的眼睛。
战时内阁决定出兵的当天,国防部和快速反应司令部便着手讨论特遣舰队司令人选。国防部长诺特说:“我们英国有一个铁的首相,她下了铁的决心,我们也要找一位铁的司令官!”
快速反应司令部推荐了他。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国防部的官员们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和他们的反应完全一致:膛目结舌。
一位享有盛誉的将军说:“他不行。他还是一名‘童子军’。”
一家报纸迅速地在报道中使用了这个字眼。
这种比喻是恰如其分的,至少在将军的行列中是这样,今年四十九岁的他,前不久才升为少将。而在英军中,参加过二次世界大战、苏伊士战争的老将军们几乎可以组成一个联队呢。在他们面前,他算什么?
快速反应司令部坚持己见。于是,激烈的争论开始了。反对者的理由:军队中有的是身经百战的军人,而他,甭说“百战”,连一仗也没打过;若派他率领特遗舰队,“无疑将成为第二个罗日捷斯特文斯基①”。支持者的理由很简单:他是海军青年将领中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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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俄国海军将领,曾率领波罗的海舰队远征日本,兵败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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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是过誉。当年,他以优异成绩从海军学院毕业后,又多次到各种军事院校进修, 总是学生中的风毛麟角。 作为最优秀的潜艇和驱逐舰指挥官,他得到了“海狼”的绰号,一度出任国防部海军作战计划处处长。他最大的特点是,特别勤奋好学,善于接受新事物,被同行们称为“好动脑筋的军官”。
两种意见相持不下,只好上报,由战时内阁裁决。撤切尔夫人在认真听取了汇报之后,毅然在他的名字下划了一条红杠。
“让这个人去!”
据说,撒切尔夫人在特遣舰队出发前专门召见了他。
“你需要什么?”首相问。
他的回答叫人好吃惊:“权力。”
“什么权力?”
“真正指挥特遣舰队的权力。我不要别人干涉我,包括您和战时内阁。”
撤切尔夫人的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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