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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绣着疏疏几枝折枝栀子花,如意盘扣上掖着一条纨素帕子,下面露出二尺来长的青莲缎栏杆月华裙,着实清淡风雅的颜色,立在一处,愈发衬得玲珑娇怯,明眸善睐。
“终究是不一样,作了姜家的儿媳,便是个最最不打眼不受用的,也到底是比别人家的强。”
未挽几欲冷笑出来:“拜大奶奶所赐,妾身在此甚好,夫人莫挂牵。”说罢,擦身欲走。融华紧抓住未挽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我瞧着四爷也快不行了,到时候,你当如何呢?岂不要怪我狠心把你推出来了?”
“妾身自是记得夫人恩德,哪里会那般没有良心?人在做,天在看,妾身不报答夫人之恩,如何在天地间容身呢?”未挽不着痕迹地抽出袖子,幽幽一笑,道:“夫人且回罢,爷还等着夫人拿钱回去救命呢。若是差了一时半刻的,莫不是妾身的罪过了?”
融华听得这番话,不知怎么,身上忽觉寒浸浸的。待她回过神来,未挽已经消失在甬道的尽头了。
第 013 章 一落索(下)
未挽刚迈进院子,便听见隰桑扯着嗓子在廊下骂骂咧咧的,宝落听不下去,端着脸盆一把掀开帘子,哗啦啦悉数泼在隰桑身上,见隰桑一副狼狈样子,撑不住掩嘴笑起来。
“做什么呢?爷才睡下,便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未挽本就心烦,一见如此,怒火更盛。
隰桑见未挽来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道:“但凭主子做主!从前儿我还尊称宝落一声姐姐,如今算是看透了,做了主子的贴身丫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今儿我本在扫院子,她问我主子的胭脂盒去哪了,我哪里进过主子的屋子?胭脂盒去哪了,与我有什么相干。同是做丫头的,偏她是个人,我就活该遭人作践了?”
“你扯谎——”宝落重重将脸盆放在廊下,一步并做两步走,道:“今儿主子和张大夫说话的时候,我分明见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回廊角里,我转身送了张大夫,主子的胭脂盒便不在了,不是你拿的是谁?”
隰桑一听便急了,一时又辩驳不开,因而恼羞成怒,一头滚在宝落身上,宝落一个踉跄,便被隰桑撞翻在地上,隰桑恨道:“我何曾偷过什么胭脂盒子?你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偏还要拉上我做垫背的!你就偏容不得我在这院子里。”
“好了,都起来!”未挽心下愈发烦躁,“隰桑,哪里由得你在这院子里大喊大叫的?你若这般,便收拾东西出院子去!哪个奶奶太太要你,你便跟了谁去。”说罢,便往屋里去。
隰桑跪在原地,哭得肩头一耸一耸,诉苦道:“主子,您怎么也糊涂了?隰桑就算是有胆子,也断断不会偷主子的东西。”
“你闭嘴——”未挽头也不回,“吵着爷可怎么办?今儿的事我暂且不追究,你下去罢。”
隰桑受了委屈,只道是未挽和宝落两个合起来折辱她。又因自觉哪里都不比宝落差,却还要受宝落的眼色瞧,当下心里便愤懑不甘,陡然生了罪恶念头。
一进屋,就听见渊沔在落地罩后咳嗽。未挽平复了心情,才端着一碗鹿肉江米粥进去。
“你真没用——”渊沔气喘吁吁地仰面躺在炕上,目光涣散失神地望着炕罩,“连个下人都降不住。”
未挽头一低,轻声道:“因为妾身从前也是做奴才的,自知其中百味。”
渊沔“哼”了一声,推开未挽递来的银勺,讥笑道:“你也就是天生的奴才命,嫁给我,还不如旁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小厮,你这辈子,也是够凄凉的了。”
未挽听后,不怒反笑:“是啊,天生的奴才命,幸亏嫁了四爷,好歹做了几天主子。不然这一辈子,便是真的白活了。”
渊沔听出其中讽刺,一把钳住未挽的手腕,几乎咬牙切齿:“你知道我活不长了,就说些毒话来气我,你是想让我早点死!”说罢,又是一阵咳嗽。
未挽轻而易举地抽手逃脱他的钳制,眸中隐隐有泪,“爷扪心自问,妾身待爷如何?爷脾气古怪,妾身虽是当过奴才的,但还是个有心有肺的人。倘若爷待妾身稍稍好些,妾身何至于如此?夜里怕爷有急,便夜夜守在炕边服侍,爷还有什么不满呢?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譬如画,譬如猫,爷都要亲手毁了去。妾身自觉不愧,怎知爷原来是个无心无肝之人!”
渊沔一怔,幽幽道:“我是无心无肝之人……”
未挽一把掀帘出去,见宝落正拿着她的胭脂盒放进镜台上的紫檀匣子中,不由怪道:“不是在这里吗?”
谁知宝落狡黠一笑,瞥了一眼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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